“圓滑流利,如盤走珠,老夫可以斷定,此必定是為喜脈,應是二月有餘,三月不到。”
半晌,那張大夫終於睜開了眼,搖頭晃腦道。
他此話一出,顧早自己不過是微微鬆了口氣,屋內的其他人卻都是神色各異。楊昊歡喜至極,一下便是到了顧早身邊,也不避諱這許多人,握住了她手便笑了起來;蕙心幾個自然也是喜笑顏開的;老夫人撐著拐杖,雖是沒說什麼,隻眼里也是閃過了一絲喜色,微微點了下頭;那姜氏卻是橫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嬌娘,想是怪她入門得還要早些,如今竟還沒有動靜,嬌娘自是不滿,只今日才方被自己母親送了回來,也不敢怎樣,只有些恨恨地低了頭,心中暗罵了句“你家那兒子與我統共也沒同房過幾次,叫我自個怎生有孕?”
張大夫搭完了脈收了手,又加了句道:“只脈象稍嫌羸弱,有那氣血不足之相。“
他話一出口,屋子裡方才已是松泛下來的氣氛立刻便又凝重了起來,楊昊面上那笑一下子凍住了,小心問道:“內子前些時日確是憂思過甚,張大人可有調理之法?”
張大夫呵呵一笑道:“不必驚慌。我給開個養胎之方,照著吃些時日,平日出入往來注意些,不可跌跤碰撞便可。”
他話音剛落,早有蕙心去捧了筆墨過來,張大夫揮毫落筆,幾下便是寫好了方子,又叮囑了些平日的注意事宜,這才被老夫人叫人厚賞著送了出去。
老夫人瞧著兒子滿臉都是巴不得自己這些人也退散了去的樣子,暗嘆了口氣,吩咐了蕙心幾個往後要多留心照料,這才帶了人要離去。楊昊急忙上去相送,沒走兩步,被老夫人一個回頭罵了句道:“沒出息的東西!我老太婆再不走,只怕你就要嫌我沒眼色了。”
楊昊嘿嘿一笑,這才停了腳步,看著那一gān人都離去了,蕙心幾個也是各自退了下去,順手給帶上了門,這才轉過了身,凝望著仍坐在案桌之後的顧早。
顧早朝他溫柔一笑,便要站起身來。楊昊已是一個箭步到了她面前扶住了。
顧早搖頭道:“哪裡就那麼金貴了,我自己心中有數。”
“小心些總歸是沒錯的,方才那大夫的話你也是聽見了。我抱你到塌上躺著歇會去。”
楊昊嘴裡說著,已是將顧早橫抱了起來到榻邊,輕輕放了下去,這才自己坐在她身邊握了她手輕輕揉著,看著她笑個不停。
顧早搖了搖頭,眼睛突落到他胸口,這才想起那裡的傷口還未處理,急忙便要坐起來,卻是被他一把按住了笑道:“只是綻了口子而已。我書房裡有藥,拿了你幫我敷上些便可。驚動了我娘,只怕她又要鬧得jī飛狗跳的不得安生。”話說完,見顧早仍是不放心的樣子,拉她手到自己唇邊親了下,這才笑道:“我如今快要做爹的人了,又豈會不知輕重?”
暖帳紅爐,顧早幫著楊昊脫了衣裳,用方才送進來的熱水給他淨了風塵,新換了裡衣,叫躺在塌上,又另擰了gān淨的布巾,一邊輕輕擦去傷處的污痕、小心地敷抹上藥粉,一邊聽他講著前些日子的遭遇。
原來那日一片混亂中他中了箭傷,身下的馬匹亦是被傷,發了狂xing胡亂沖了出去。他本是一直俯在馬背之上,終因體力不支被甩下了馬,一個人冰天雪地里躺了許久,所幸被一個歸家的獵戶所救,這才知道自己竟已是被帶入了契丹境內。所幸此地雖歸遼國已近百年,只當地百姓暗地裡都還是以中原子民自居,將他救回了家藏匿起來。那箭傷雖是深,所幸並未淬毒,半個月便慢慢有些恢復了過來。只那獵戶打聽到外面官府在搜檢一個宋國人,形貌與楊昊十分相似,還以為是要抓去不利的,又藏匿了些日子。
那楊昊只待自己傷勢有些好轉,便是心急火燎地要回,哪裡還藏得住。將身上的所掛玉佩悄悄留下給了那獵戶作答謝之禮,自己趁了夜色便悄悄往南經由榷場潛回了宋境,到了那南歸義鎮,看到城門邊到處貼滿了尋找自己的官府告示,這才知道那遼國叛亂已平。
當地官員接了東京發下的搜人急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眼見著恁多日子過去卻是音訊全無,正急著,突見他自己回了,大喜過望,立時便安排了快馬隨行,楊昊這才不分晝夜一路疾馳地回了東京。
顧早聽完了他這番經歷,長長地嘆了口氣,爬著跪到了他身邊,將自己的臉挨了過去貼到了他的臉頰之上,這才閉了眼睛喃喃道:“往後你若再出遠門,我也必定要跟著你去的……”
楊昊不語,只是伸出手臂將她攬緊了,唇已是印上了她的,兩人纏綿了一會,都已是有些面紅耳心跳如雷了。
顧早抓住了楊昊探進自己衣襟里的手,跪坐了起來,氣喘著搖頭道:“你身上的傷還未愈,我這些日子怕也是不能了……”
楊昊望著她,見她因為被自己不停吸吮而泛了玫瑰色澤的雙唇上還沾了一縷散落下來的髮絲,眼若汪汪秋水的,又跪在自己身邊不住搖頭說不,只覺自己那yù望更是緊迫了。好容易壓抑住了,長長吁了口氣,低聲央求道:“我只抱住你睡便好,再不動你。你若不信,就拿繩子捆了我手。”
顧早見他qiáng忍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忍不住調皮地拿手隔了一層裡衣輕輕彈了下他那硬處,聽他抽了口氣,這才俯到他耳邊低聲戲謔道:“看在你不要命也要趕回家的份上,我怎忍心叫它這樣憋著?就當一吻賞英雄……”
楊昊用肘微微撐起身子,見她伏了下去,舌尖沿著他下腹一路向下,柔軟的唇舌終是輕輕貼上了那裡捲住,瞬間心旌dàng漾,暢美無比,只願兩人qíng濃繾惓,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