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你想法說出來,看看我以前教的那些東西到底是進了你小子的腦子還是進了你肚子!”
步效遠一陣激動。既然已經披上了戰袍,誰不夢想著在戰場上用自己的熱血和敵人的頭顱來書寫男兒的丹心豪qíng?
“大將軍,竟洲路途遙遠,大軍這樣日夜兼程趕到,早已經疲憊不堪。而叛軍卻是占據了地形之便,大將吳拓又善於用兵,以逸待勞,硬仗打起來,就算我們最後能贏,只怕損失也會不小。”
魯鹿微微點頭:“說得有點道理。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步效遠想了下,終於說道:“叛軍有別有用心之人在背後支撐,占據了竟洲的七座城池,知道陛下派大軍壓境,必定會重兵把守,顧此失彼,西戎國都戎陽兵防就會弱了。大將軍若是能派一支jīng銳之部,悄悄急行,繞過叛軍守備的城池,從戎陽城外的武蘭山翻山而過,就如同從天而降,打它個措手不及,占領戎陽,叛軍必定會引兵自救,那時候大軍再趁勢合圍,里外夾擊,想必戰況對我方極是有利。”
魯鹿眼睛一亮,擊掌道:“妙!竟然與老夫所想不謀而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步效遠被他誇讚,臉微微一熱,低聲道:“大將軍,這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的義兄在我出發前去探望他時他提到的。”
魯鹿想了下,依稀仿佛想起了什麼,驚訝道:“就是那個在huáng武殿校場迎戰北夏世子,被他削去一臂的那人?”
步效遠鄭重點頭:“我義兄手傷已是痊癒,如今被安排在衛尉寺充任文職。”
魯鹿嘆了口氣,點頭道:“也是個好男兒。當日有那樣的膽色,又有如此的謀略,在那衛尉寺充任文職倒真是埋沒了,待凱旋之後,老夫出面將他要了過來,到軍中任個參謀才是正道。”
步效遠大喜,正要道謝,卻見魯鹿面色已是凝重了起來,說道:“老夫雖也有此打算,只是這先行之部,卻是深入虎xué,身負重任,說是提著腦袋也不為過,講求一個迅猛,且又只准勝,不能敗……”
步效遠一陣熱血沸騰,猛地大聲說道:“大將軍若是信得過,效遠願意立下軍令狀,擔此重任,必定不敢負大將軍所託!”
魯鹿望他片刻,終於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好!叫你過來,就是為了你這句話!明日就在軍中秘密挑選敢死jīng銳之部,由你率領,來它個從天而降,打它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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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效遠率領了一支五百人組成的敢死隊,歃血為盟,經過三天四夜的跋山涉水,終於翻過了險峻的武蘭山,在這天夜半時分,到達了戎陽城外。
叛軍占領了竟洲的城池,重兵把守,就如同在戎陽和中昭大軍之間豎立了七八道城防,做夢也不會想到會遭突然襲擊,所以城中守備空虛,不過留了不到一千的兵甲分守城池和王宮。半夜時分,城門早已緊閉,城頭值守的兵丁正昏昏yù睡,突然看見城池之側的林子裡起了火光,急忙叫醒了正呼呼大睡的值夜守備。守備探頭看下去,見空無一人,火光卻是越來越大。如今正是深秋,風gān物燥,怕引起大火,罵罵咧咧地叫了城邊防守的幾十人,開了城門出去撲火。城門剛開,就見面前黑壓壓憑空多出了無數黑衣之人,剛要厲聲質問,胸口一涼,已被刺穿倒地身亡。餘下兵丁心膽yù裂,正要執戈相對,就聽對方為首的人大聲喝道:“女皇陛下重兵壓境,奪回了竟洲七城,你們的吳拓將軍已被生擒。你們都是西戎子民,叛賊láng子野心,與你們無關,想要活命的,放下刀槍,絕不傷你們xing命!”
夜色黑沉,守城兵丁看不清城門外到底多少人馬,自己這裡卻不過幾十個,正半信半疑間,一個靠後的校尉突然轉身發足狂奔,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只沒幾步,就見一道寒光追了上去,人頭齊頸被削平落地,血噴濺出幾尺之高,最駭人的是那身子竟仿佛還未覺察到失去頭顱,仍是甩手往前又沖了四五步,這才撲地不起。
西戎兵丁何曾見過這樣凌厲的刀法?一陣駭然之後,個個都是腿軟了下來,只聽叮叮噹噹一片,都是丟下了手上的刀槍。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說道:“爺爺饒命。我們都是平頭百姓,從前被qiáng行拉了過來充軍,本就是不願和天朝女皇作對的,那新立的王上又極是昏庸,做了沒幾個月,就已經選了不知道多少女子進宮給他yín樂,小人家中一個妹妹就是被qiáng搶進去,如今還不知道死活,小人是敢怒不敢言。爺爺若是願意,我這就給你們帶路殺進王宮。”
這人話說完,餘下眾人也是紛紛附和。
剛才出刀的正是步效遠,見震懾住了眾人,留了一隊把守住城門,帶著剩下的人殺向了王宮。
那被新立為西戎皇的所謂前朝世子,不過是個傀儡而已,萬事都被他身後的國師姬如流所cao控。姬如流聽聞女皇昭告天下,魯鹿統帥大軍,浩dàng壓境,不敢怠慢,親自到了竟洲諸城備戰,西戎皇沒了身後眼睛盯著,自然樂得逍遙自在,夜夜笙歌。這晚興起,夜半也不睡,正摟著新寵的嬪妃赤條條在滾帳子,突然聽見外面殺聲四起,大驚失色,胡亂套了衣袍正要開門躲避下,就見大門被人猛地踹開,進來了十幾個黑衣人,染了血痕的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腿一軟,在身後那妃子的尖叫聲中,已是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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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陽留守的軍士大多都是平頭百姓qiáng行被拉來的,本就無心抵抗,天明時分,步效遠就已經占領了戎陽四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