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效遠愣愣地看著她。她一定又等了他許久。但是明天,他只能送她獨自東歸,而他繼續留在這裡,直到徹底剿滅叛軍餘黨。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此刻卻仿佛重如千鈞,壓得他沒有力氣張開口。
“瓔珞,我……”
他咬牙,終於開口了,卻被她打斷了。
“又是老頭子不放你回來?明天都要走了,還有什麼軍務要你忙到這時候……”
她皺起秀氣的眉,抱怨了兩句,突然仿佛聞到了什麼,在鼻頭前扇了下風,“一股泥塵味,嗆死人了,快點去洗洗!”
步效遠在外一天,身上確實沾了不少風沙,見她嫌棄,把肚子裡的話壓了回去,應了一聲。
一側的浴房裡已經放了大桶的熱水,應該是新注的,還冒著蒸騰的熱氣。步效遠幾下脫了衣物浸泡了下去,潑了把水把臉浸濕,正在想著等下怎麼開口跟她說才好,突然見對面那副帘子被挑開,昌平已是靠在雕了十字海棠的門廊上,笑吟吟地看了過來。
這幾天兩人在chuáng帳里雖十分親密,只是自己洗澡之時她這樣進來,倒還是第一次。步效遠習慣xing地想站起來迎她,在水裡剛蹲起半個身子,突然又意識到不妥,有些難為qíng地朝她笑了下,抹了下臉上沾著的水珠。
“駙馬爺,奴奴來伺候你沐浴更衣可好?”
她看著他說話的時候,眸光盈盈,眼底仿佛有水波在流動,嬌媚柔軟的聲音,一聲聲入蟲般,鑽進了他的五臟六腑,在裡面翻騰攪動起來。
就算已經有過幾夜的肌膚相親,他也見識過她的大膽火辣,但是現在這樣的她,對他嬌媚入骨般地自稱奴奴,又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裡還是呼地一下仿佛著了把火,胸口一陣憋悶,突然熱得有些透不出氣來了。
他還在發怔,她已經笑著,踩著輕快的腳步到了他背後。他覺得肩膀搭上了一雙柔軟的手,那手輕輕一按,他立刻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攪出了一陣輕微的水聲。
“駙馬爺,你想讓奴奴從哪開始伺候你呢?”
耳邊一熱,她的唇貼到了自己的耳後,柔聲在說話。微涼的鼻尖輕輕碰擦了下他滾燙的耳廓,他的半邊身子都軟了下來。
她又有什麼新的念頭,要開始折磨他了嗎?
“瓔珞……”
他吞咽了下口水,低聲叫她,想要回頭,她的一隻手卻已經扶住了他的臉抵住,另只手伸了過來,微微探身撈起了漂在他身前水中的那方布巾。
“駙馬爺,乖乖地坐著,不要亂動,讓奴奴好好地伺候你……”
她不讓他回頭,所以他看不見她說話的樣子。但他知道她現在一定眉開眼笑,她剛才貼過來的時候,胸口的衣衫也一定已經被他後背的水珠沾濕了……
他的身體一緊,喉頭有些發gān了,靠坐在木桶的壁沿上,一動不動,任由她拿了吸飽了水的布巾,開始橫一下豎一下地洗擦著他的後背。
“駙馬爺,以前有被人這麼伺候過嗎?”
他感覺到她的指尖沿著他後背中間的那道凹槽,慢慢地一路按壓了下去,又聽見她這樣輕輕軟軟地問自己,急忙搖了搖頭,於是身後立刻響起了活潑的笑聲,仿佛風中的銀鈴。
“奴奴會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呢……”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任由那雙手在他後背之上揉捏不停,再用布巾胡亂抹擦幾下,直到最後,停留在了他的一側肩背,用她的指輕輕撫摸了下那裡。
那是從前從行宮回來的路上遇刺,被砍傷後留下的一道疤痕。現在摸起來,疤痕處還是有些猙獰不平。
他怕她不喜歡看,想側過身體避開,但是下一刻,他卻動彈不得了,渾身酸軟。
她竟然低頭親了上來,正用她柔軟溫熱的舌尖輕輕地掃過那裡,然後從上到下,慢慢地親吻著。
“還疼嗎?”
他終於回過神來,聽見她低聲這樣問自己,聲音里滿是愛憐之意。
“不……疼……”
他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動了一下,極力忍住了才沒有回身把她一把拖入水中。
“不許亂動,還沒洗完呢……”
她制止了他,俯身再次伏了過來,尖尖的下巴頦就停在他的一側肩膀之上,手臂從後穿過他的下腋探到了身前,用手掌和布巾繼續慢慢揉擦著他的胸膛。她胸口的柔軟也壓了過來,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隨了她的動作慢慢地揉蹭著他。
步效遠窒息了下,低頭看著她浸泡在水中的寬大袖擺漂浮了起來,在水面上鼓得像一朵盛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