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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官道之上,一行人飛馳而來。內城門仍是緊閉,守城官立於箭樓之上,大聲呼停。
“沒有王總領的親筆手令,誰也不許出去!”
“手令在此,速速開門,耽誤了大事,小心吃罪!”人馬轉眼就到城門之下,有人大聲呼喝。
守城官聽說有手令,不敢怠慢,親自下了城樓,伸手朝那領頭的索要手令,猛然抬頭,大吃一驚。
“魯大將軍!”
魯鹿略微頷首:“你若識相,老夫不傷你xing命,速開城門!”
魯鹿聲威,名震天下。守城官早聽說他已被新皇軟禁,明日就是新皇祭天昭告天下的日子,此刻他這般突兀出現,曉得並非正路。只是以他勇猛,自己便是不開,只怕也是阻攔不住,反而枉自丟了xing命。不過閃念之間,立時便做了決斷,苦笑道:“小的不敢攔了魯將軍,只是上命不可違,此刻放了大將軍出去,便是將小人身家xing命系在了大將軍身上,求大將軍務必要給小人一條活路!”說罷已是回頭大叫,“手令驗過,確係無誤,快開城門!”
沉重的門被兵丁推開,馬匹飛快掠出城門,朝著城西大營飛馳而去。
兵營口的守衛遠遠看見有人馬過來,急忙揮舞著手上火把,上前阻攔。
“我乃魯鹿,誰敢攔我!”
一聲霹靂怒吼,馬鞭捲起,火把高飛落地,守衛呆若木jī,眼睜睜看著幾騎飛馳闖入,半晌才跑了進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了起來,“大將軍!大將軍回來了!”
五十九章
睡夢中的王統領被親兵推醒,手忙腳亂套好衣物,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戴就急匆匆跑向點將台,遠遠看見火把一片,歡呼聲四下而起,氣急敗壞地一路沖了過去,扯開嗓子大叫:“大膽,都要造反了嗎?”
王統領是王登的親侄子,在軍中也有些資歷,只是平日就為人倨傲,如今更是不可一世,軍中除了幾個攀他家世的副將,余者與他素有嫌隙。只是他如今是這裡的最高統領,見他出現,廣場漸漸沉寂了下來,幾個剛剛圍攏了來的副將有些猶疑地相互對看了幾眼,卻並沒挪動腳下步子。
王統領猛地拔出腰刀,厲聲呵斥:“魯鹿,你早被除帥印,不在府中待著,卻私闖軍機重地,你就不怕陛下治你個謀逆之罪?”
魯鹿哈哈大笑起來,雄渾震徹夜空,猛地上前一步,目中jīng光大作。
“姬弗賀láng子野心,bī宮篡位。你若識相,趁早棄暗投明,看在往日qíng面上,老夫饒你一命!”
王統領哪裡甘心,手握腰間刀柄,回頭朝自己的親兵怒道:“來人,快上去抓住他,重重有賞!”
他身後親兵面面相覷,無人敢動。王統領惱羞成怒,拔出了刀大聲吼道:“大夥聽著,誰敢與魯鹿一道,必定以謀逆處決!”
他話音剛落,魯鹿身後一武士已是上前朝他一刀砍下,王統領倉皇應對,節節敗退,幾個回合下來,胸口中刀,刀出之時,紅血噴薄而出,人慢慢委頓倒地,眼猶睜得滾圓,滿是驚懼和不甘。
“反賊已除,兄弟們,跟著大將軍,殺回太寧宮,保我女皇!”
武士振臂高呼。
短暫的寂靜過後,廣場上應聲一片,紛紛朝著中間擠簇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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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之上,步效遠帶著一隊人馬,正往行宮飛馳而去。
大將軍控制兵營,而他要趕赴行宮,接回女皇,阻止這一場天闕之變。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天還未亮,山巒間,行宮的飛翹檐角在深藍夜幕上勾勒出的剪影終於隱隱可見了。
“陛下派遣,緊急軍qíng,速速讓開!”
行宮前密密的守衛聽見動靜,紛紛執戈而出,卻擋不住鐵騎的凌厲沖刷,瞬間就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見者無不紛紛躲開。
“步效遠!是你!”
千尉終於認了出來,厲聲大叫,“兄弟們,他不是陛下派遣來的,他是步效遠!要來劫走太后的,快攔住!”
“攔我者死!”
步效遠怒吼一聲,刀光如練中,千尉人頭已是被削落下地,餘下的衛兵被震懾住,只是圍了上來,圍成密密的圈,卻不敢bī近。
“逆首既滅,你們聽著,只要助我救回女皇陛下,既往不咎!”
身下駿馬揚蹄嘶鳴,步效遠勒住馬,大聲說道,和著遠處松濤陣陣,淡月晨曦之下,宛如戰神臨世,全場靜默。
“陛下在哪裡?”
步效遠看向近旁的一個守衛。
“步將軍,我帶路!”
守衛已是奔跑著朝前而去,眾人紛紛呼嘯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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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這日天色卻不似往日晴好,東方天際雲層間,太陽半隱半現。太寧宮頂上的天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顏色,透出了些慘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