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鶯撲到了她懷裡,流淚道:“我方才說得是真的。太太要是定要將我嫁給他,我便去當姑子。倘若沒廟敢收我,我寧可抹脖子一死了之!”
蘇世獨終於明白了來龍去脈,氣得直頓腳,怒道:“四姐姐,你怎麼這麼糊塗?死什麼死?要死,也是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該死,憑什麼讓你死?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幫你!”
青鶯哽咽不停,一直流淚。初念勸了好久,快到傍晚時,終於勸得她止了淚,勉qiáng進了幾口飯食,待她上chuáng去歇後,又叮囑蘇世獨別再煩擾她,這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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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若麟回來得果然早,不過才酉時多。這一個月來,往往都是初念和果兒兩人吃飯,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飯的機會寥寥。聽到他說還沒吃飯,知道他愛吃ròu,初念便叫小廚房裡加了兩道ròu菜。等都擺上了桌,三人便圍坐吃飯。
果兒食量少,被宋氏提點後,又知道父母一起時,自己能避便避,所以吃了一碗飯後,先便回房了,只留他二人在。
初念今早起,滿肚子愁煩的是晚上如何應付他的求歡——不是她不肯,實在是疼怕了。到了此刻,記掛的已經變成了青鶯的事。見果兒走了,自己也吃飽了,放下碗筷,便把下午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嘆道:“你瞧這可怎麼辦?”
廖家的那個孫子廖勝文品xing不佳,徐若麟也是知道的。只是這種事,誠如廖氏說的那樣,便是司國太也不方便cha嘴,何況是他。搖頭道:“恐怕沒辦法了。就看太太自己能不能改主意。”
初念皺眉道:“你就不能幫著想想辦法?太太我瞧是鐵了心地要把她嫁過去,她又鐵了心地不肯。她xing子固執,在我跟前還說出了用命相抵的話,萬一真有個意外怎麼辦?好歹也是你的妹妹!”
徐若麟看了眼她,見她瞧著自己,有些不滿的樣子,苦笑了下。略一想,道:“好吧。那我尋個空,去跟觀里的那位老爺子說下,看他能不能發句話……”
初念忙往他碗裡飯頭夾了一筷子小茄瓤ròu,見他吃了,又繼續餵他一口燴jī脯,點頭鼓勵他:“只要你想,沒你做不成的事!你一定要讓老爺開口,讓這門親事告chuī!”
徐若麟慢慢咽下了她破天荒竟夾餵到自己口邊的菜,面無表qíng道:“我要是辦不成你托的這事,是不是就要把方才吃進去的這兩口菜吐出來還你?”
初念瞟他一眼,笑吟吟道:“瞧你說的,在你眼裡,我竟是這樣一個虛qíng假意的人?”
徐若麟壓下涌到喉嚨口的那句“哪天你才能把待旁人的心分一半給我”,搖了搖頭。
“怎麼了?”初念見他yù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他扒完碗裡的最後一口飯,起身,望著她道,“咱們回房吧。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回來,保管你沒見過。”
他說話的時候,英俊的一張臉上,微微帶著笑,初念卻感覺到如有異樣流光在他雙目中閃動,甚至帶了絲邪惡的味道。心沒來由地微微一跳。遲疑了下,問道:“是什麼?”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目中那種光華更甚。伸手過來,穩穩地握住了她的臂膀,然後帶了她回去。
回了房後,初念一直追問他那東西是什麼,他卻又只含笑不語。她最後有些氣惱,不再問了,只就著明火自己悶頭繼續趕繡消寒圖。他立在一邊看了片刻,等稍消食後,說去沐浴。
“夫人,不如你跟為夫一道?”他笑著,邀請她。見她低頭繼續飛針走線,作充耳不聞狀,呵呵一笑,也不勉qiáng,自己去了,很快便出來,催她也去收拾了準備歇息。
青鶯的事暫時一放下,初念便又被晚上要陪他睡覺繼而遭受折磨的那種恐懼感所籠罩。終於繡完最後一針,收了線,磨磨蹭蹭地去了相連的浴房洗澡,等出來回到內間,看見他正支著一腿閒閒地倚在chuáng頭,身上那件月白軟緞的中衣,廣袖敞襟,並未系好衣帶,松松罩他身上,露出半爿jīng健的古銅赤胸膛。聽見她進來的動靜,他看過來,從chuáng上下來,朝她招手道:“過來。”
初念警戒地望著他,遲疑著不去。他親自過來,拉她到了桌邊,將一隻裡頭已經倒了茶水的杯子送到了她嘴邊,笑道:“口渴了吧,先喝口水。”
初念正有些渴,順勢便喝了下去。喝進嘴,才覺出不是自己平日習慣喝的茶水,而是甜津津的蜜水,便問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徐若麟凝視著她,含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