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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哥哥我為了今日能見著你,連著數夜睡不著覺,連臉皮都舍了不要……那邊景致瞧著不錯,咱倆過去逛逛……”
風中又傳來自家哥哥的調笑聲,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似正往這個方向來。青鶯嚇得心怦怦直跳,提了裙幅,轉身不辨方向地便飛快奔逃而去,唯恐慢了被發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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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世獨打馬追趕前頭的趙無恙。他的那匹馬,比自己身下的這匹要神駿,任她怎麼追,也是追趕不上。反倒見他似乎戲弄自己。距離遠了,便故意放緩馬勢。待她追近,又縱馬拋下她,風中都能聽到他傳來的得意哈哈笑聲,壓住心中愈發升騰的怒火,只咬緊銀牙緊追不捨。兩人這樣一前一後繞著湖畔直奔了數里的地,最後到了一條斷頭路前,趙無恙才停下了馬,轉身等著蘇世獨。
蘇世獨很快追到,停馬離他十數步外,四顧了下,見前方是片莽莽野原,身側是一望無際的湖面,遠處的護國寺在山林掩映之下,若隱若現,四下里靜悄悄的——倒是個教訓人的上好場所,哼了一聲,冷笑道:“太子殿下,你仗著馬快把我甩在身後,贏了也不算你的本事!”
趙無恙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雙手抱胸,“你倒是說說,你要比什麼,隨你便是!”
“刀劍弓箭,隨你選!”
趙無恙哂笑,將自己腰間的佩劍解下拋給了她,赤手朝她道,“來,來,見你第一天起,你便牛氣沖天的。我倒要瞧瞧,魏大將軍的後人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蘇世獨見他說話時,面上神qíng憊懶,分明是輕視自己,甚至侮及自己先人,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恨不得把眼前這人的腦袋直接按進水裡才解氣。卻qiáng忍住了,哼了聲,拋掉他投來的劍,看了下路邊,過去從一棵已經快落盡葉子的樹上折了兩根童臂粗的枝椏,拔出他的劍削去分叉,將其中一根丟向了他,這才冷冷道:“魏大將軍的後人到底幾斤幾兩,你馬上就能見分曉了。只是有句話,我先說前頭。你是太子殿下,我是惹不起的。萬一比武輸了耍賴,又或是被我所傷,回去了想著報復,我此刻便自願認輸,省得惹禍上門。”
趙無恙本想赤手對她手中的劍。見她棄劍不用,似乎為公平起見,還特意弄了兩根樹枝,正有些驚訝,現在聽她又說這個,忍不住也冷笑了起來:“你當我是什麼人?你放心,我今日便是被你戳出了一個窟窿,回去也絕不會提你半句。倒是我也有一句話要說。若你打算輸了便回去再向我母后告狀說我欺負你的話,我此刻便也認輸。”
蘇世獨咬牙道:“前回便不是我告狀的!我提都沒提!”說罷不再開口,握緊手中樹枝,朝他當頭便劈去,被趙無恙抵住,眼珠一轉,忽然笑道,“這樣吧,比武總要有個彩頭。先前我聽你說誰輸誰烏guī?這也太空泛了。我倒有個建議。誰輸了,往後就要乖乖聽對方的話。比如你輸了,以後我叫你往東,你就不可往西。我叫你笑,你就不能哭。你可敢應?”
蘇世獨嬌斥一聲,“等你打贏我再說!”
他兩人手執木棍,轉眼便桌球往來了十數個回合。
蘇世獨雖是女子,卻隱然有先祖魏弦玉的風範。才十五歲,個頭比一般女子已高出不少,身材健美,且力氣不小,加上她父親自小便請了名師教她,她自己又刻苦,拳腳功夫自然不弱,甚至可以說,不在趙無恙之下。趙無恙原本以為很快便能搞定她,沒想到她肅穆起來後,竟一板一眼,舞得手中一根樹枝虎虎生風。自己起先托大,一不小心,肩膀竟被她啪地狠狠砸了一下,這若換成刀劍在手,還不立刻掛彩?見她望著自己冷笑,登時面紅耳熱,這才收起原先輕視的心思,緊緊盯著她的身法。很快兩人又過了數十招。趙無恙畢竟是男的,武功出自徐若麟的教導,最主要的是,他有戰場經驗,終於略微占了上風。瞧准她一個步伐不穩時,立刻出手,啪一聲,擊在了她的手腕上。蘇世獨虎口一麻,手中的樹枝便被他奪了去。怒叱一聲,握緊拳頭正要迎面鎖他咽喉,趙無恙又豈會給她反攻的機會,手一抬,棍尖便抵住了她的咽喉。
蘇世獨身形一頓,那隻握拳的手便滯在半空,進退不得。
趙無恙見她緩緩放下手,神qíng沮喪。這才曉得她的厲害,暗中呼出一口氣,暗道僥倖。一時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視線無意落在棍尖之上時,再次習慣xing地移到了她的胸口。
蘇世獨自從那回與初念夜話過後,便沒再綁著胸口。此時雖仍著男裝,但胸前的那片鼓起卻顯而易見。見趙無恙的視線又落到了自己胸口,梭巡幾下,目光里再次露出她熟悉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整個人便繃緊了,不自覺地挺起了胸,怒視著他。
“你這裡……怎麼忽然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