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躊躇了下,終於還是道,“二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怕你知道後,若是不信我,我反而說不清楚了,所以才決意瞞你的。本來我想著,只要阿令這個月底被冊封入了宮,那便一切順利,什麼事都沒有了。沒想到阿令竟又鬧出這樣的事……”
“那她怎麼不是處子身了?”她忽然問道。
徐若麟神qíng有些無奈,“嬌嬌,當時我雖被藥物所迷,把她看成了我的妻子,但有沒做過那事,自己還是清楚的。倘若真做過,就算我不肯娶她,我外祖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我?至於皇后說她確實破身了,這我便真的不清楚了。世上會做那種事的男人,並不止我一個。我方才對你說的,真的都是實話。阿令在皇后面前胡說八道而已。你一定要信我!”
徐若麟說完,見初念慢慢低頭下去,不發一語,便順勢臥到了她大腿上,把臉埋在了她小腹一側,閉上眼親昵地蹭了好幾下,這才睜眼,仰頭望著她慢慢道,“嬌嬌,你方才說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你知道我聽了後是什麼感覺嗎?你是生我的氣,這才隨口說說的,是不是?以後我若再做錯了事惹惱你,你對我如何都行,但一定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更不要有這樣的念頭。好不好?”
初念與他四目相對,半晌,終於道,“我實話你跟你吧,你的話我都信。皇后娘娘在信里沒問你半句真假,想來她也知道阿令是在說謊。以你如今在朝中的身份,倘若你真與她有過關係,阿令便絕不可能出現在金陵了。但是我還是不痛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腦子裡很亂,想一個人安靜下。我知道你本來就忙,如今又出了阿令這樣的事……你自管去忙好了,不必一直這麼守著我。關於孩子,是我不好。方才不該說那些話的。以後不會了,我向你保證。”
她的回應,大約與徐若麟期待的相差甚遠。徐若麟目光微微黯然,怔怔望她片刻,終於笑了下,點點頭,起身道:“只要你信我便好。”他回頭看了眼桌上,“你要吃點東西下去的。方才說了這麼久,粥都涼了。我讓人換一碗來。”
下人很快新送來了一碗。徐若麟要餵她,被初念拒了。在他目光注視之下,自己一口口吃了。等她重新躺下去後,徐若麟替她蓋好被,低聲道,“那我晚上儘早回來陪你。”
初念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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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宮中便傳出了消息。在對數名已圈定的后妃人選進行最後一次身檢時,雲南來的連城公主竟被查出身患隱疾,不合留於後宮。皇后稟向趙琚稟了,立刻便命人將她送回雲南。
後宮事都由蕭榮一手cao辦的。趙琚自然知道雲南來的玉觀音,還向蕭榮問起過。比起少一個後宮女人,他現在更關心的,還是雲南那邊的局勢。孟州的顧天雄一直也是他的一枚心頭之刺,不徹底拔除,西南便如同一直埋著一個暗雷。
趙琚心裡清楚,他與自己的最大敵人北宂,遲早會有一場大戰。倘若西南顧氏不除,一旦與北宂爆發了戰事,那時顧氏再趁機作亂的話,自己便首尾難顧。早下手才是王道。為此,他早暗中授意現任雲總督劉睿效仿他的前任李若松,再次以稅賦為由bī迫顧天雄,又翻出陳年舊帳,下旨令顧天雄送長子再次入京。顧天雄自然不遵,以長子生病為由拖延。此舉果然奏效。年初時,趙琚得到劉睿密報,說顧天雄恚怒,暗中正與福王的殘餘勢力聯絡,正在準備起事。
一切都在趙琚的料想之中。他也做好了孟州平亂的準備。所以連城公主此刻進京的意義,對於他來說,與其是後宮多個女人,不如說是在雲南穩固同盟的一個象徵。現在忽然聽聞這樣的事,難免失望。蕭榮便建議,連城既來了京城,不好叫她空手而歸,不妨由她認為義女,封“安西公主”之號,賜重金厚帛。如此雖聯姻不成,但意義也算相當。
趙琚自然知道徐若麟與慶州剌惕部的關係,特意召了他詢問。徐若麟向他保證了外祖泰布答土司效忠朝廷的心意後,趙琚終於放心,下令照辦。
兩日後,十二位新晉妃嬪按品級,各得金冊封號,入了後宮,分居在坤寧左右的側宮之中。而阿令則載著封賞,出了南城門,踏上了回雲南的官道。
徐若麟對於自己的這個表妹,現在完全不敢掉以輕心。為了確保不會再出意外,他請了命,親自送車出城百里外,然後命常大榮領護,送她到雲南。
徐若麟雖沒明說,但常大榮從他語氣也判斷得出,這一趟差事,與其說是“護送”,倒不如說“押送”來得更妥帖些。車裡的那位雲南公主,他遠遠也打過個照面。看起來不過是十六七歲樣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對於自己上司這種如臨大敵般的鄭重態度,他雖覺得不解,但自然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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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阿令後,徐若麟當晚回家,聽說初念白日裡又吐了好幾回。此刻整個人懨懨地躺在chuáng上,氣色瞧著很差。因時辰也晚了,自己收拾妥當後上chuáng躺她外頭,逗她說話,她懶洋洋地不大應。
自從出了阿令的事後,徐若麟在她跟前便底氣不足了。加上憐惜她懷孕後的苦楚,更是小心翼翼看她眼色行事。此刻想引她高興,便把阿令今日出京的事跟她提了下。不想她聽後,睜開了眼,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目光看著他。
徐若麟被她看得不明就裡,“怎麼了?”
初念忽然問他:“你以前有過多少女人?”
徐若麟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但立刻應道,“除了果兒母親,就只剩你了。”
初念微微扯了下嘴角,“沒想到,你竟也是個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