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聲說著,雙手一錯,那張柔韌的油畫布嗤一聲,已經從中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你敢!這是藝術品!我嘔心瀝血的藝術品!”
盛維秋紅了眼睛,掙扎著撲了過來。
長長的“嗤啦”一聲響起,那塊布已經在謝無聲的手上裂成了兩半,揉成一團,朝他丟了過去。
“你不配談藝術。”
謝無聲的嘴角浮上了一絲嘲笑,伸手牽過了吳潤的手:“我們走吧。”
盛維秋慘白著臉,撿起地上的一團東西,抖著手展開,仿佛受傷的shòu嚎叫了起來:“你這是在犯罪!我要去告你!”
已經拉著吳潤走到門口的謝無聲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一眼:“再說一次,我叫謝無聲,我等著你,只要你夠無恥。”
侍應生見那一男一女已經離開了,這才掏出了手機,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先生……,要不要報警?”
“我的畫!”盛維秋終於掙扎著抬起了頭,滿臉血污,剛才的風度dàng然無存,破口大罵,“你是豬啊,還報什麼警,叫救護車……”
回去的路上,吳潤的心qíng一直很怪異,像是放下了什麼,但下一秒卻仿佛更沉重了些。
“我過來找你,正好在街上看到你進了這家咖啡館,這裡離你家很近……,我一時好奇……”謝無聲很快就把車開到了她家的街口,停了下來,看她一眼,有些小心地解釋,“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是啊,離我家很近。”吳潤嘆了口氣,“下來吧,到我家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潤潤……,今天給你惹麻煩了。”
一進到她房間,謝無聲立刻抱住了她,小聲道歉。
吳潤笑了下:“剛才我雖然攔你,其實心裡倒真有些痛快呢。只是怕他萬一狗急跳牆真的去告你……”
“潤潤你真的不了解男人。越是像他那樣的人越要面子。他不敢的。再說他要真去告,我賠他錢就是了。只是以後你要嫁個窮光蛋了。對了你剛才說有話說,什麼話?”
謝無聲突然想起她剛才嚴肅的樣子,有點緊張。
吳潤唔了一聲,推開了他的手,坐得離他有些距離了,這才認真說道:“今天的事你既然都看到了,有些話我想要跟你說清楚些。盛維秋是我以前的男友,那時候我還很年輕,陷入了一場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匪夷所思的熱烈感qíng中。等我發現自己有了他的孩子,想要結婚的時候,他卻在另一個女人的資助下出國了,頭也不回。這就是我的從前,謝無聲,你知道了,還準備娶我嗎?”
謝無聲注視著她,伸手慢慢地捧住了她的臉,看著她一雙坦然靜澈的眼睛,微微笑了起來:“為什麼不?你這麼好。前幾天,你對我說你很感謝給了我生命的那個人,沒有他你就不能遇見到。現在我想說,我很慶幸那個人渣當年的無恥,如果不是他的無恥,我又怎麼會在現在能等到你?誰都有過去,我也是。潤潤,很多年前,我也曾經狂熱地迷戀過一個女人,她比我大,甚至,她當時已經是我一個朋友的女人了,我卻無法自拔。他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度甚至以為……”
他停了下,搖了搖頭,“這麼多年過去,我現在遇到了你。潤潤,你從前不是問過我,愛不愛你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就算我正在拆開車子的引擎忙得滿頭大汗,也會不時地想起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裡很滿足,很寧靜,那種就算用全世界來和我jiāo換我都不願意讓出的滿足和寧靜。我想這應該就是愛了。”
“我愛你,吳潤。”
他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面帶笑容。
吳潤的心酸脹了起來,那種酸脹飛快地蔓延到了她的喉嚨和鼻頭,伸展到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如果是,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想放開。
她眨了眨眼,靠近了他,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我也愛你,你這個傻瓜!”她悶悶地說,閉上了眼睛,“我們結婚去吧,現在。”
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謝無聲僵了一下。
她又重複了一遍。
他扶住了她的肩膀,睜大了眼看著他,然後咧開了嘴,猛地往後倒在了沙發上,拉著她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兩人額頭相抵,四目相接。
“好。立刻就去!”
他重重地親了下他額頭。
***
真的是瘋了。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吳潤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暈眩感。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冒出這樣瘋狂的念頭?
但是,她沒有後悔的感覺。她只是……
“我……緊張……”
吳潤停在了結婚登記點的門口,扯住了他的袖子,呼吸有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