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管碎碎念,許適容那嘴角卻是彎得更高,直把楊煥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嘀咕這嬌娘今晚是中了邪了,否則何以一直笑個不停。又瞧見她腳底也是沾了些塵泥,便拿了塊布巾幫著擦,待擦完了,瞧見她一雙腳白嫩嫩的十分可愛,趁她不注意順勢又捏了兩把,這才滅了燈躺下。只這兩人,一個是蒙了被子,回想方才的場景,暗笑不已;一個是摸著自己懷裡的那方帕子,不時湊到鼻端偷聞下香氣,浮想聯翩。嗚呼,所謂夫妻同chuáng異夢者,大抵不過也就如此了。
第二日兩人如常起了身。楊煥伸手,待許適容給他穿妥了全套官服,套了嶄新的靴履,又理正了他的官帽,這才在她額頭啄了下,牽了她手一道去用早飯了。
兩人吃完飯後沒多久,衙前門房便來報徐三爺到了。楊煥記得許適容的吩咐,須得處處表現出自家君子風度,才不會被人在心裡看輕。故雖對這徐三爺是十二萬分地不待見,面上卻也是jīng神抖擻地迎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楊煥到了縣衙大門,卻是有些意外。那徐進嶸正臉上帶笑地坐在馬上。這倒罷了,只他身旁竟是鄰縣巨渡萬橋二縣的知縣,且那兩位瞧著對徐進嶸竟是帶了絲奉承之意。不過略怔了下,面上已是堆了笑,將他三個迎了進來入座奉茶,木縣丞一gān人陪坐。
楊煥與另二位知縣見過禮,又與徐進嶸一番寒暄,場面熱絡得很,只差勾肩搭背互表qíng誼了。不知qíng的人瞧來,還倒這兩個今日是老友重逢,故jiāo再見。只邊上的另兩位知縣和木縣丞卻是知曉,這楊知縣一來青門縣便狠狠地得罪了徐進嶸的。如今瞧這兩位如此一團和氣,一時有些目瞪口呆起來。只這兩位,哪位都是得罪不起的。故而雖是心中暗自生疑,只不過各自jiāo換下眼色,靜觀而已。
一番問候後,話題自是圍著那修築海塘之事展開。萬橋知縣嘆了一番青門縣糠麩定塘基的妙策,笑道:“聽聞此等妙策竟是出自楊大人,實在是令我等欽佩萬分。”
楊煥瞧了眼徐進嶸,見他正炯炯望著自己,嗯哼了一聲,表示此等小事一樁,不在話下。
徐進嶸笑道:“此法子聽著雖簡單,卻是絕妙。若非極其聰明之人,哪裡能想得出。徐某不才,有些好奇楊大人是如何想出此等妙策?”
他既是如此說話,另兩個知縣自也是同聲應和,齊齊追問。
楊煥皺了下眉頭。他那夜裡只顧想著怎生壓倒許適容親熱,一時倒是忘了問她緣何想出。此時被人問起,一時有些應不出來,正想打個哈哈混過去,突想起自己前日路過個海邊鹽民家中歇腳喝水時看到的一幕,靈機一動,笑眯眯道:“不過是偶然見到本地鄉民餵豬的桶沿上漂著一圈稻糠,這才想出的此土法子的。實在是上不得台面。叫各位見笑了。”
楊煥皺了下眉頭。他那夜裡只顧想著怎生壓倒許適容親熱,一時倒是忘了問她緣何想出。此時被人問起,一時有些應不出來,正想打個哈哈混過去,突想起自己前日路過個海邊鹽民家中歇腳喝水時看到的一幕,靈機一動,笑眯眯道:“不過是偶然見到本地鄉民餵豬的桶沿上漂著一圈稻糠,這才想出的此土法子的。實在是上不得台面。叫各位見笑了。”
那二位知縣聽罷,自是連連誇讚,徐進嶸亦是笑了下,瞧了眼隨行而立的管家。
那管家便是前次為了徐大虎之事來過一次的那位。見家主看向自己,急忙稍稍出列,對著坐上諸人行了禮,這才恭恭敬敬道:“我家三爺前些時日雖人在州府,只卻一直記掛鄉里的修堤事宜。聽聞楊大人統領有方,如今進展順利,心中甚至歡喜。只前兩日得知修堤銀錢有些短缺,若這造福萬民之事因了銀錢一項受阻,實在可惜。故而今日冒昧將鄰縣二位大人一道邀來到此,為的就是這修堤的事。”
鄰縣那兩個知縣被徐進嶸派人請來到此,也未提緣由,路上稍稍問了兩聲,見對方不提,懾於徐進嶸的威勢,也未敢多說什麼。自進門落座後到如今,一直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聽徐家的管家提起這茬,jīng神一振,兩人對望一眼,俱是齊齊看了過來。
徐管家頓了下,這才接著道:“我家三爺的意思,這修堤短缺的銀錢,俱都由我家三爺應承了下來。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那徐管家說完,不只巨渡萬橋知縣目瞪口呆,連楊煥亦是有些驚訝。青門一地,前次雖有民眾自發捐募,後又從一十六戶豪紳處歪了些銀錢出來,只比起預算,仍有三萬左右短缺,加上鄰二縣,若真要全部應承下來,沒個十萬貫,只怕是解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