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蘭被謝原拉著還在林子裡,忽然便聽到了尖銳的哨音,心猛地一跳,飛快看向謝原,顫聲道:“他們發現了!”
謝原一語不發,攔腰抱起溫蘭便往前飛奔,很快出了林子。
大海就在前方數百米之外,在靜靜地等待他們,身後林子裡和兩邊的沙灘上卻已經開始有人影火把閃動了。
謝原抱著溫蘭發足狂奔,腳步忽然慢了下來,終於停住。
他們站定的地方,到海邊不過十來丈,但是前後左右,已經被蜂擁而來的沉香島島眾圍住,越來越多的人舉著火把拿了刀劍趕來,把他們圍在中間,便如一個鐵桶。
結衣yīn沉著臉,盯著停在自己面前十來步外的這個已經無路可去的闖入者,目光在火把的映照下,閃著奇異的光。
她到這一刻,還沒想明白,這個蒙了臉的人到底是如何避過自己設的七八道崗哨到了山頂救走人質的。但這無關緊要,等下拿住這兩人,一切就都明白了。
“閃開,閃開!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吃了豹子膽,敢闖到這裡來鬧事!”
她聽到身邊起了一陣騷動,怒罵聲隨即響起,便知道是張雀。
對這個與自己一樣,手上沾了無數人血的莽漢,結衣內心是鄙視的。所以連眼角也沒瞟去,仍是冷冷盯著被圍在了中間的兩個人——不,確切地說,是一個人。那個女人,完全不會武功,對那個闖入者來說,這樣的qíng況下,反而是一種致命的累贅。
敢獨闖海盜巢xué,這個蒙面人自然非泛泛之輩。但是,她想像著片刻之後,他面對圍攻還要保護身邊人時左支右絀的qíng景,唇角掠過一絲冷笑。
“兄弟們,都給我上!抓住了,上忍大人有賞!”
張雀已經揮動手中的刀,大聲吆喝。海盜們喝喝作響,cao了手中兵器開始圍攏。
謝原緩緩放下了臂上的溫蘭。
他能感覺到她此刻的驚恐,方才身子都在微微發顫。但是現在,當他被他放下,並且看向她時,她卻站得挺直。
“你別管我,自己想辦法衝出去。我對他們有用,他們不敢傷我的!”
溫蘭壓低聲,飛快地道。
謝原回頭看了眼身後數十步外的大海,低頭附到她耳邊,輕聲道:“我送你下水,你往南去,便有我的船停著。”
溫蘭一怔。
她若能下水,以她的水xing,逃脫追逐自然輕而易舉。只是這裡到海邊還有段路,四面又有重圍。他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殺開一條血路送她下海啊……
海盜們越bī越近,幾個xing急想領功的已經衝到了溫蘭面前,伸手便抓。謝原將她護到身後,她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只聽一陣乒桌球乓地金鐵jiāo錯聲中,那幾個海盜手上的兵器便已脫手,被捲成一團,噗一聲齊齊cha入沙地,瞬間沒至刀柄。海盜空手而立,這才看清竟是被對方用一根抽自腰間的烏鞭所卷,頓時面面相覷,動彈不得。
謝原收回烏鞭纏繞於臂,鏘一聲拔出了所佩之刀,看向周圍海盜,厲聲喝道:“擋我者死!”話音雖短,卻隨了海風,陣陣衝擊眾人耳膜。
眾海盜見他雄偉而立,威儀bī人,一時竟被鎮住,停住了腳步。
正此刻,獨眼龍張雀臉上那隻剩下的眼睛卻猛地圓睜,死死盯著場中發話的這蒙面人,忽然目露凶光,大叫起來:“是你!橫海島的橫海王!就是你這聲音,便是燒成灰我也認得!都給我上!上!誰抓住他,我賞huáng金千兩!”
眾海盜聽到此人竟就是宿敵橫海王,又有千兩huáng金的重賞,哪個不動心,吶喊聲中,cao起刀槍再次圍攻而上。
謝原一手護住溫蘭,另手刀背如銀龍翻卷,不絕於耳啪啪聲中,最先bī近的四五個海盜慘叫連連,紛紛倒地,頭臉血流不止。
“世道不平,都是走投無路之人才做的這一營生。我方才手下留qíng,刀背不傷人命。此刻再說一遍,你們聽好,再擋我者,死!”
他凌厲話音剛落,驀地翻轉刀背,刀鋒過處,寒光閃爍,來不及閃避的海盜接連倒地,痛苦呻吟聲此起彼伏。
眾海盜被他所震,不敢再bī近,紛紛倒退閃避。溫蘭被他帶了往海邊方向疾奔,還有七八步時,結衣一揮手,七八個倭人武士立刻發力追了上來,轉眼便至。
謝原猛地止住腳步,對溫蘭急促道:“我送你下水!”
溫蘭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已經被他塞了一把匕首,身子一輕,竟被他高高托起。
“記住我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