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嶸站住了,想了下道。淡梅平平應了聲,徐進嶸看她一眼,轉身離去了。
慧姐雖是回來住了,只作息還是和往常相同。淡梅去看了下她練字,沒一會卻聽外面丫頭傳話,說是周姨娘尋夫人有話說。
淡梅曉得大約是和過幾日的忌日有關,又想起徐進嶸今早提過的話,正好順便跟她說下,便叫了進來到慧姐的外屋。
周氏進來,聽得大人說場面怎麼大怎麼來,面上露出十分感激的模樣,謝了又謝,看了眼慧姐的裡屋,這才吞吞吐吐道:“先夫人就只留下慧姐一滴骨血,且也是為了她才去的,往年前後三天,慧姐都有去靈屋裡敬香祭拜下的,先夫人見了慧姐,想必也會高興……”
淡梅看了眼周氏,見她一臉敬虔。想了下,自己便到了裡屋,把方才周氏的話給慧姐說了下。
淡梅本也覺著這並無什麼不妥,只看到慧姐臉色微微一變,似是有些懼怕。想了下,覺著女兒去拜祭母親也是應該,便柔聲道:“我陪你去?”
慧姐聽了,這才如釋重負,忙不迭地點頭。
這宅子裡居然還設有前頭那位周夫人的靈室,淡梅倒是第一次曉得。跟著周氏過了後面園子,這才在一角看到堵牆,似是單獨隔出了個小院子,門扉緊閉,瞧著便有些凋敗的樣子。
周氏打前頭推開了門,淡梅叫跟來的妙chūn妙夏在外候著,自己便帶著慧姐進去。見圍牆裡光禿禿一片,中間豎了間四四方方的屋子。
慧姐跟著淡梅前行,越靠近那屋子時,便似是越發害怕了起來,緊緊捏住了淡梅手不放,倒是弄得她有些不解起來。只是待親自推開了門入內,這才有些明白了過來。
屋子裡yīn暗一片,撲鼻的一股霉味。靈案前雖點了兩支燭,光線卻仍很暗。淡梅站了一會,眼睛適應了裡面的光線,才看清了擺設。正中一個黑沉沉的靈位,桌案前香爐里點了香,擺了一碗飯,上面cha了雙筷子,四面拉了暗紅色的靈布,地上放了幾個蒲團。方才她幾個進來,帶出的風扇動了燭火,照得投在牆上的人影晃個不停。
這般的一間屋子,莫說是慧姐,便是淡梅也覺著自己有些豎起寒毛。
“夫人!往常都只是我這老奴婢來看望你,陪你說話解悶。夫人你也一定覺著寂寞吧?只是今日慧姐又來了!老奴婢把她又帶到你面前,你看了一定很是歡喜吧?夫人我曉得你在這裡,你必定看得到的!你瞧慧姐比起去年又長了不少呢……”
周氏突然跪到了一個蒲團前,對著靈位嘴裡便這般念念有詞,聲音聽起來有些瘮人。
淡梅嚇了一大跳,後腦已是涼颼颼的一片,身邊慧姐更是緊緊扯住了她手,拼命往她身邊擠。
淡梅穩住了心神,摸了下慧姐的頭,從邊上香案上拿了幾根香,儘量穩住手,湊到燭火前點了起來,這才jiāo到慧姐手裡,對她柔聲道:“去拜下你娘親,然後cha起來。”
慧姐看她一眼,這才跪到了周氏身邊中間的那個蒲團上,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cha進了香爐里。
“夫人啊……似你這般賢良的人,怎的會如此命不濟啊……人活著,還有幾分人qíng,人沒了,那些恩qíng也就都沒了……,婢子想起來就難過啊……夫人你在天有靈,想必也是難過啊……”
周氏突地又俯身下去趴在地上,這回便似在嗚嗚咽咽哭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