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假慈悲!進黑房就進黑房!誰怕!”
榻上的蕭羚兒忽然一躍而起跳了下來,狠狠一把推開繡chūn,連鞋也不穿,踩著冰涼的地面便飛快而去。宮人看了眼唐王,慌忙追了上去。
“殿下……”
繡chūn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張了下嘴,停住了。
蕭曜冷冷看她一眼,轉頭便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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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樁倒霉事後,繡chūn心驚ròu跳了一夜,也不敢提出宮的事了。當晚又在太醫院邊上湊合過了一夜,第二天提心弔膽地去給太皇太后伺候眼睛。知道太皇太后必定已經曉得了這事。第一件事便是在邊上太后那叫她費解的幸災樂禍般的眼神里跪下去,戰戰兢兢地認罪。好在太皇太后倒並沒怎麼責怪她,只是嘆了口氣,揮手讓她起來。等治完了眼睛,開口准許她出宮了。
繡chūn大喜,急忙再次磕頭謝恩。夾著尾巴出了永壽宮,雖寒冬凍死人的天氣,後背已經全是冷汗了。
她一邊在心裡嘀咕著這皇家的人十個裡頭九個都有毛病,自己再待在這個地方,下回怎麼死都不知道,一邊踩著還沒來得及被清掃gān淨的積雪,急匆匆低頭往太醫院去。正走著,身後忽然有宮人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說是太皇太后改了主意,臨時召她去蘭台陪駕。
蘭台是永壽宮裡的一個庭院,裡頭有個池,和御花園的太液池相連。繡chūn不曉得這老太太怎的突然又改了主意。只是這傳話的宮人,確實又是永壽宮的人。無奈,只得扭頭,跟著宮人回永壽宮。到了蘭台,宮人指著池邊的一座水榭,道:“太皇太后就在那裡頭,去吧。”
繡chūn覺得有些奇怪。這大冷的天,老太太不蹲在屋裡頭烤火,跑到這裡做什麼。再一想,皇家的人都沒個定數,彎彎腸子能繞死人,做什麼事都有可能,只好按捺下心思往那水榭去。
水榭在池子中間,用一道三人能並排走的基台相連。須得走過基台才能到達。路稍有些滑,繡chūn正小心地走著,後背忽然被人一推,腳下一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咕咚一聲,一頭栽進了邊上的水裡。
她落水的地方,離池邊已經七八步遠,水深高過人頂,她又是只旱鴨子,這樣倒栽蔥地跌入冰冷徹骨的水裡,沒撲騰兩下,立馬便嗆水嗆得天旋地轉,就在快要失去意識時,隱約覺到似乎有人靠近,一把托住了自己的腰身往上帶去,知道應該是有救了,心中一松,gān脆便暈了過去。
這跳下水救起繡chūn的,不是別人,正是魏王蕭琅。
說來也是巧,方才繡chūn跟了那宮人往這裡來的,蕭琅正經過,要去給太皇太后問安,正好看到繡chūn和那宮人往蘭台方向去的背影,有些奇怪,便遠遠跟了幾步,想看個究竟。看到她與那宮人上了台基,走到一半時,一錯眼,竟在水榭一扇半開的窗里看到自己侄兒蕭羚兒一晃而過的身影,頓覺不對。剛要加快腳步趕上來,見走在她身側的那宮人竟忽然出手推了他一把,他便應聲栽進了池裡。當時qíng況緊急,蕭琅幾乎連想都沒想,下意識地便飛奔到了近前,在那宮人目瞪口呆兩眼發直的注視之下,跳下了水去撈已經沉底的繡chūn。
蕭琅拖著已經暈厥過去的繡chūn濕淋淋地上了岸,那個宮人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蕭琅yīn沉著臉,抱著繡chūn便往最近的那座水榭里去。躲在窗戶後的蕭羚兒見叔父來了,貼著牆角跟往門邊挪,到了門口,猴子般的哧溜一聲鑽了出去。
蕭琅自己渾身已經濕透了,冰水順著他額發滴答滴答地流淌下來。此時卻顧不得自己了,只想著要先把這個董秀弄醒要緊。一邊大聲命人起暖爐送熱水過來,一邊將繡chūn放到了裡頭的一張榻上。她此刻臉色雪白,雙目緊閉,拍了幾下她的臉,見她沒反應,改將她撥到chuáng榻邊上,讓她半個身子朝下,捏開她嘴,用力拍她後背,聽她喉嚨里發出咯咯兩聲,嘴裡咕嘟咕嘟出來些水,眼皮子也稍動了下,似乎快甦醒了,心中終於一松。
她身上的衣裳也濕透了。蕭琅怕她受凍,也沒多想,伸手過去,想先替她脫去濕透了的厚重衣裳。
他飛快解開她衣襟,解到一半時,看到貼著她雪白一片的胸口處,竟露出了橫裹著的青布一角。一怔,起先還不明白這是什麼。再仔細一看,手一頓,整個人便似遭了雷劈,僵住了。
“殿下,爐子來了!”
正此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宮人急急忙忙地進來。
“東西留下,人都出去!沒我召喚,不許進來!”
蕭琅終於反應了過來,猛地回頭,低聲喝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第29章
繡chūn方才嗆了幾口水,又心慌意亂,再被冰水一刺激,這才一時閉過了氣,實際在水下停留並沒多會兒,被蕭琅撈上來這樣折騰一番後,意識很快便有些恢復了過來。朦朦朧朧只覺自己四肢沉重,身體便如在冰櫃裡,使勁翕著眼皮想睜開,一時卻又無力,正掙扎著,耳畔聽到嗡嗡的說話聲,感覺有手在觸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