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工於書畫,繡chūn自然知道。他前次寫的那個壽字,雖然當時在祖父面前,她口頭嫌棄,心裡卻也承認,確實是好。這幅畫軸,想來便是他畫的。
繡chūn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好奇,回頭看了眼門口方向,見靜悄悄無人,終於伸手過去,抽了出來。
gān這事,她有一種窺人隱私般的心虛感。略微有些緊張。
她攤開畫軸,只看一眼,頓時便定住了眼。
畫裡是個綠衫huáng裙的眼熟少女,正作側身回眸狀,雙眼若水,一點朱唇,神態似笑非笑,栩栩如生,端的是意態風流,躍然紙上。邊上題了一句:笑,多qíng卻被無qíng惱。
這……這不是自己在祖父壽宴那晚的裝扮嗎……
她的心怦地一跳。呆呆地看了片刻,又抽出了另副。打開,也是肖像。上頭畫的女子臉模,同樣肖似自己。只不過變成了拈花而笑,神態嬌憨純真。再抽出一張,還是自己。看完全部,統統都是她。或喜或嗔,各種神態,各種qíng境。甚至有一副,還是她對鏡畫眉的樣子……
他……他不是忙得像條狗嗎!竟然還有閒qínggān出這種事!
這算不算是在拿自己意yín?
繡chūn心怦怦跳個不停,臉都已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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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蕭琅,現在還渾然不知書房裡發生了什麼,正在與剛剛趕到靈州的裴度議事。
他到靈州,前後不過十年,裴度從年輕時起,隨其父親裴老將軍,前後在此卻已經駐守了幾十年。所以很多事qíng,蕭琅對他頗是倚重。
議完了事,裴度神色放鬆了下來,起身正要告退,蕭琅叫住了他,開口徑直問道:“裴大人,裴皞回京的時候,是不是你讓他傳了我舊病復發的消息?”
裴度噫了聲,“那個金藥堂的女娃子已經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
蕭琅搖了搖頭,“你假傳消息,先就不妥。再把她這樣騙來,更是不該。”
“殿下!”裴度毫不在意地道,“這有什麼不該?你喜歡她喜歡得緊。既然看中了,弄過來就是。哪裡那麼多的該不該妥不妥!”
蕭琅有些啼笑皆非地望著他,“裴大人,我何時跟你說過我喜歡她了?”
裴度看他一眼,臉上忽然露出一種促狹般的神qíng,壓低聲道:“殿下,有回我聽葉悟說,你大約看中了這女娃。既然看中了,我索xing就代你把她給弄過來。你在這裡有她照料著,我就放心了。”
蕭琅一怔。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緒何時竟被下屬這樣窺破。頓時有些尷尬。
“殿下,她如今人也來了,你想怎麼樣,還不是你說了算!”
蕭琅苦笑了下,略微搖頭。
裴度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向來英明果斷的魏王殿下,遇到這個陳家女娃兒的事,就變得這麼磨磨唧唧,毫無男子漢的氣概。此刻見他還是這反應,心裡便撓痒痒般地難過,恨不得拿根繩子把這倆人綁在一塊兒才舒服。
“我也早吩咐過那個姓吳的軍醫了。等陳家女娃兒一來,他就不用來了!殿下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在小娘兒們面前墮了咱們男人威風就行!”
裴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頭自去了。
蕭琅獨自又坐了片刻,最後,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膝。
要是記得沒錯,晚上是要上藥的。吳軍醫若真的照了裴度的吩咐不來了,那就是她來代替?
一陣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小腹處油然而生,迅速傳遍了全身。
他站了起來,飛快往後頭去。到了書房外,見裡頭燈亮著,問了下人,被告知她真的就在裡頭,生怕她久等了,幾步並作一步地到了門前,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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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chūn手上正拿著畫了自己對鏡描眉的那副畫,歪著腦袋盯著在看時,忽聽門被推開的聲音,一抬眼,見蕭琅竟邁步而入了,宛如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抓到一般,手一抖,手中的畫便啪地一下,掉在了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