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大郎被總督針對,她真想一死了之,也好過在這苦海日日煎熬。
紅燭泣血,在窗紙上投射出飄忽的影子,沉默地陪伴著漫漫長夜。
擦了擦眼淚,婦人繼續念誦佛經,忽地聽到身後「支棱」一聲。
後背一僵,她轉過頭去,惶惶不知所以。
推門的卻不是她以為的婆子或者總督,而是兩個陌生的年青男人。
「你們……你們是何人!」
婦人驚慌地後退兩步,手在身邊胡亂撈了幾把,抄起一柄銅燭台。
看她不安的樣子,秦樞安撫道:「夫人莫要害怕,我等不是壞人。」
僅憑這句話太沒說服力,秦樞又從納戒中取出一枚玉佩。
這是離開蜀安城前,柳明齊交給他們的玉佩,原是柳王氏為柳家大郎從寺廟中求來的玉佩,請高僧開過光,柳家大郎一向隨身攜帶。
果然,這枚玉佩一出,柳王氏先是疑惑,看清楚後更加慌亂不安:「這是大郎的玉佩!你們、你們把他怎麼了?」
她臉上淚痕斑斑,有心去奪過來,又怕這兩個青年對她動手。
秦樞主動把玉佩遞過去,隨後用法術使燭火燃燒得更亮,這才與謝臨清席地而坐。
偏僻的小院落中,屋內更加溫暖明亮,屋外寒風獵獵,比往常更冷
,連還未綻放的花苞都在枝頭搖搖欲墜,似乎苦痛皆於這一晚湧來。
聽完了謝臨清平靜的講述,柳王氏驚愕地睜大了眼,忽覺頭腦暈眩,天旋地轉,不由得緊緊把住了桌子。
「怎會……怎會如此!他答應過我,不會動大郎!」柳王氏握著玉佩,幾月以來似乎流乾的眼淚在此時又汩汩而出,大郎和公公的死讓她錐心刺骨,咬牙罵道:「騙子!李為廣這個騙子!」
本應破口大罵來宣洩情緒,可從小良好的教養讓她說不出那些污言穢語,只是不停地罵著騙子,將玉佩放在胸口,哭得昏天黑地:「大郎啊……大郎,你怎麼就這麼去了……」
「節哀。」秦樞安慰一句,暗嘆口氣。
李為廣確實惡毒,人家夫妻兩個原本恩愛甜蜜,眼下卻被他硬生生拆散,叫二人陰陽兩隔,至死都不得相見。
就在他心中罵李為廣的當口,柳王氏突然站了起來,一抹眼淚,手持銅燭台衝出去:「李為廣,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外面夜深露重,地勢又偏,她要到哪裡去找李為廣?
秦樞趕忙把她攔下,讓她莫要衝動。
柳王氏淚眼漣漣,哪裡聽得進去,又是痛哭又是想找總督拼命,聲勢極大,幸好進來之前謝臨清便把護院與婆子放倒了,不然非得把人吵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