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沿在秦樞右手邊,即使是白天,秦樞依然覺得右側似乎比左側更冷些。
「所以,」張桃兒手指微動,遠處的樹梢發出「咔擦」一聲,她好似什麼都沒聽見,幽幽的眸子看向秦樞:「我知道今夜就會路過章林,可以讓我回家看看麼?我不會驚擾活人,只看一眼便好。」
謝臨清一掀
帘子,下車去查探那株樹的情況了。
車廂內,秦樞略一思忖,點點頭。
雖說陰氣也會對活人造成影響,但張桃兒失去了婉菁的鐲子加持,已經變得極其虛弱,這點陰氣不會讓家人生病。
得到了首肯,張桃兒定定看了秦樞半晌,對他福身:「多謝仙長。」
很快,謝臨清回來了。
他手中拿了一塊令牌,眸中帶著冷意。
秦樞接過令牌,上面非常簡潔,刻了一個黑色的「柒」,翻過來,背面蓋了個印章。
憑著這幾個月看的古籍,他也積攢了些知識,模模糊糊辨認出兩個字:「李……府?」
姓李?他們這一路過來,結識的李姓人家只有一戶——總督李為廣。
真是按捺不住,秦樞輕輕笑了笑,將令牌收入納戒中,問謝臨清:「人呢?放走了嗎?」
謝臨清點點頭:「放走了。」
樹上藏了人,他們並非沒有感知到,本想到下一個縣再將人揪出來。沒想到張桃兒在沒有了婉菁的玉茗鐲後,依然察覺到了那人的存在,並提前將之掀翻出來。
不過影響不大,那人被放走後,必會回去匯報給李為廣。他正感嘆需要李為廣的把柄,這人便自己將把柄送上來了。
這是李為廣與他直接聯繫上的一個把柄,比李為廣其他的不法之事更容易被他掌握。有了這麼一個把柄在手,他若是對李為廣出手,無論於修士之間,還是於凡塵之中,都勉強能說得過去。
走之前,他吩咐了祥雲銀樓的人私下查李為廣的把柄與做下不法之事的證據,但一個驛站畢竟只有那麼幾十個人,要查出這些被藏得極好的證物,怕是遠遠不夠的。
「師尊可是在煩心李為廣之事?」攏了攏帘子,不讓寒風吹入,謝臨清在秦樞左手邊坐下,輕聲問道。
秦樞嘆了口氣,道:「只是為凡人不平罷了。」
謝臨清聞言,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師尊若是真想懲治,不妨同二師弟說一聲。」
秦樞一愣,隨即想到二弟子白霜是當今皇朝的皇子,若李為廣當真行不法之事,欺壓百姓,官官相護,那站在白霜陣營的官員們是可以在朝堂上參他一本的。
真是好主意!秦樞帶著讚許看了謝
臨清一眼,道:「那你便修書一封,告知白霜吧。」
「是,弟子這便動筆。」謝臨清取出信箋,執筆寫了兩個字,忽而問秦樞道:「可否勞煩師尊,幫弟子研研墨?」
舉手之勞,秦樞順手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