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清和秦樞冷戰了十天。
每日除去照看外,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謝臨清是真的生氣了,這事小童都看出來了,每日在他們二人之間如履薄冰,雖然好奇,但不敢多言。
秦樞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那種時候一盆冷水澆下去,任誰都會生氣。
他找謝臨清談過幾次,誠心誠意地道了歉,但謝臨清並不領情,該冷淡繼續冷淡,沒有轉變的意思。
一次三師兄谷清明來探望時,敏銳察覺到了二人之間與眾不同的氛圍,私下問過秦樞。
秦樞自然不可能說出冷戰的真相,一筆帶過道:「是以前的一些小事,師兄不必擔心。」
谷清明點點頭,道:「既然小師弟認為沒問題就好,若其有異心,定要告訴我們。」
異心麼?某種程度上來說,倒真的有。
秦樞無意多談,當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他最近的生活還算順暢,體內淤血已清盡,不會動輒吐血。只是丹田處黑氣仍然縈繞,補天石緩慢運轉煉化著咒術,修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
除去謝臨清不理他以外,平日裡該如何依舊如何。
秦樞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有問題的。平心而論,若將他放在謝臨清的位置,被心上人如此對待,他定然失望透頂,寒心不已。
謝臨清到這個份上還沒黑化,也算是仁義盡致,心胸開闊了。
但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如今謝臨清與他疏遠,截至冰點,不正是他想要的嗎?再無人會阻攔他離開,也不會過問他的事情。
到底心裡惆悵。
秦樞輕輕按了按胸口的位置,莫名難過。
他動心了。
無牽無掛,飄然出塵是仙人的姿態。仙人長生不老,昔年故友早化為飛灰,而他的時間仍遠遠看不到盡頭。
秦樞自覺不是仙人,也做不到成仙。七情六慾完備,他無法否認心中所感,謝臨清一舉一動早已牽動他的心神,那麼他仍然要無知無覺,裝作不為所動麼?
這不是他,他不能無情至此。
沉思良久,秦樞仍然無法做出抉擇。
八七小心翼翼地問他:【「宿主想留在這個世界麼?」】
從前的秦樞可以堅定地說「不想」,現在的秦樞卻說不出口。
恍然間,他覺得自己與謝臨清口中那個前世的秦樞也無甚差別,同樣冷心冷情,同樣不顧其他,甚至或許會同樣只為一人。
直至深夜,秦樞也沒能想出個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