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玉在洞府內睡了大半天的覺,中午的時候去看陸潯練了會劍,指點一番發現青年進步如飛。
他看著青年長袖飄飛的英姿,思緒漸漸飄遠了。
那日他問傅景明是否去過秘境,傅景明矢口否認,可是陸潯並沒有理由騙他。
難不成真是陸潯看錯了?
青年清亮的聲音響起:「師父!我練的怎麼樣!」
白衡玉微微頷首:「很好。」
這一年裡陸潯的個子像雨後春筍迅速拔高,都快與白衡玉齊平了。青年微微垂下腦袋,湊過去一些。
從前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白衡玉就會誇獎地摸他的腦袋。
可是今天,沒有動靜。
陸潯抬起頭來。
對上白衡玉那張仙氣逼人的臉,他十分誠實道:「徒兒,你該洗頭了。」
陸潯:......嚶嚶嚶好想鑽個地縫躲起來。
陸潯連忙辯解道:「師父,是這牛毛細雨打濕的,不是說......」
白衡玉一副:嗯,為師都懂的表情。
陸潯更崩潰了。
這時候,白衡玉注意到孤鸞劍尾端空蕩蕩的,上面少了一枚劍穗。
傍晚時分回到洞府,白衡玉閒來無事就打算給陸潯編個劍穗。
解紅洲境內有棵遊絲樹,枝條似柳,卻比柳條堅韌輕薄,枝條上的抽絲用來編劍穗最適合不過。
白衡玉披了件避雨的斗篷出門,濛濛細雨順著光潔的斗篷滑落,半點也瞧不見水漬。
他身陷雨霧之中,百川山巒都好似凝聚在他的眉宇之間,在他的芙蓉面上潑出一副寫意山水畫。
巧奪天工。
又炫目逼人。
遊絲樹生長在酌月池邊上。
仙門大會後,薛輕衍就正式入住解紅洲,開始在酌月池中修煉。
二人雖然低頭不見抬頭見,可是一般在兩人撞見時,白衡玉遠遠瞧見薛輕衍,立即就換了個方向。
因為沒有正式碰著面,所以雙方迄今為止還算平和。
四面的景致慢慢後退,清晰可聞雨打芭蕉的聲音。
白衡玉之所以挑這個時候來,正是因為雨下的比先前大了些,臨夜時分氣溫也降下來了,裸露在避雨斗篷外的皮膚明顯感受到了涼意。他思量過後,覺得薛輕衍這會兒可能不在酌月池裡頭。畢竟那池子水那麼冷,這時候下水八成得凍個半死。
待他走到酌月池旁,雨點已經豆大,噼里啪啦地砸進池中,在水面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風雨之中,遊絲樹的抽絲被吹向臨水一側,白衡玉踮著腳去夠抽絲。可身量還是差了些,任憑他怎麼夠也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