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玉一下車,就見城牆內一群人圍著告示在看。
他本來並不愛湊熱鬧,但是耳朵捕捉到那些人議論的關鍵詞,便也擠了進去,在看到牆上居然真的用紅紙貼著喜訊。
是薛家的喜訊。
說是薛家少主薛輕衍今日大婚,滄州滿城免去稅賦三個月。
薛家這是什麼意思?
白衡玉有些看不明白了,薛輕衍明明已經死在了黑暗深淵,可是這喜訊又是什麼?
白衡玉與陸潯找了間客棧住下,陸潯也看到了街上貼的喜訊。
畢竟上到八十歲老婦,下到七歲稚童,現在滿城都在傳薛輕衍要成親的消息,陸潯不想知道都難。
整座滄州城張燈結彩,就連巷子深處最落魄的茅屋前也裝飾著大紅燈籠。
平日裡便人潮湧動的街道更是了不得,道路兩旁的樹木上都纏了紅綢,兩派大紅燈籠穿著線高高懸掛。商業街上的每一間店鋪外都貼了喜字,簡直喜慶的不像話。
這辦喜事的規格與上回慕容元成親完全不是一個規模。
若不是手裡還攥著薛輕衍的玉佩,白衡玉真的要以為這回是薛輕衍要成親了。
下午的時候,白衡玉打算去薛府,並且拒絕了陸潯跟隨的請求。
他想自己去薛家。
薛家遠離熱鬧繁華的商市,占地千畝,在滄州城北側。白衡玉走過十里長街時以為那裡已經足夠喜慶繁華,可等他走到薛家宅邸附近時他才發現,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張做工精緻的紅毯從一里外就開始鋪張,一直延伸到薛家內部,完全看不見盡頭。四下不僅有紅綢裱花,更有流光溢彩的鐵樹銀花。
薛家門口處的兩顆銀杏樹上,甚至還掛著價值千金的琉璃燈盞。
簡直奢華到了極致。
白衡玉心裡不禁更加好奇。
他還未走到門口,突然聽見牆內傳出一聲:「少爺!您去哪兒啊,今晚就要成親,您的喜服還沒試過呢。」
白衡玉剛走到台階下,就看見一名身著金線繡清鶴的玄衣男子從門口迎面走出來。
男子頭豎一尊價值連城的墨玉冠,長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眸冷冷。
白衡玉跨台階的腳與呼吸一併驟然停住。
「薛輕衍。」
身著玄衣的男子對白衡玉視若無睹,徑直從他身側經過。
二人擦身而過時,男人這才停下腳步,回過看他:「你是在喊我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白衡玉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他的心臟酸澀無比,僵著脖子扭過身來。
對上對方一如既往的冷淡神色,眸光中還有幾分陌生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