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擔憂著他,卻無跡可尋。
裴暮雪離去了。
千山派有一處石林,中央坐落著敖從筠的雕像,每有弟子路過,都飽含崇敬微微頷首。
裴暮雪站在雕像下仰望,敖從筠負手而立,衣衫飄逸,動作栩栩如生,眼神與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每一根頭髮絲都精細無比。
為他塑像的人,對他極其了解,每一個神態都印在了心裡,才能如此活靈活現。
裴暮雪心中一聲嘆息,看著雕像旁邊那一個小小的石碑,上面刻著塑像者的名字——敖初真。
二十年前的那一日,改變了許多人一生的軌跡。
敖從筠是一個心兼大愛的人,曾經撿回來一個孤兒,悉心照料長大,便是這位敖初真了。
裴暮雪入門的時候,敖初真已是十七八歲了,他性格孤僻,每日只管自己修煉,從來不與他人交流,不喜和同門弟子來往,唯獨對敖從筠十分依賴。
敖從筠除了指導眾弟子課業時是獨身一人,其他大多數時間身後都跟著一個尾巴。每當有人靠近敖從筠,敖初真便會冷冷的掃他一眼,讓人如坐針氈。
這個時候,敖從筠便會笑著打圓場,漸漸的,山水盟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
敖從筠去世的那一日起,敖初真便失去了蹤影,只留下了這樣一座雕像,讓人唏噓不已。
裴暮雪取出沉香木,「師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死因至今無人知曉。如今歸來,也許你早已料想到。你這一去,影響彌足深遠。」
他垂下眼帘,長嘆一口氣,「敖初真師兄,他一定很傷心吧。」
這時,一直沉寂的沉香木突然顫抖,雖然只有一下,可是力道很大,差點從裴暮雪手中掉落。
他一驚,忙抓牢沉香木,本來打算離開,這時卻停住了,目光留在石碑上,怔怔望著「敖初真」三字。
這一日,他在雕像前擺了一個小桌,斟了兩杯酒,默默喝了很久。他看著對面那杯酒,「師父,你是在暗示我什麼?」
然而,沉香木再無動靜。
天色已晚,他拂袖收起小桌,離去了。
雪豆飛回了李無晴的居所,早上的事情雖然尷尬,可是作為一隻小鳥崽,他若無其事的飛進小鳥窩,裝作失憶。
果然如李無晴所說,不大的房間裡面多了一張床,布置得喜氣洋洋。不過這次他十分正直,兩張床隔了老遠,一東一西遙遙相對。
雪豆無話可說,依然窩在小鳥屋裡,不大的腦瓜里悠悠轉著。
三日之約,他一直沒忘。
李無晴和往常一樣,在雪豆面前放上了稀粥和清水,伸出有力的手指,就要往他腦門上點。
雪豆幽幽一轉,巧妙的避開了他的接觸。身份揭露後,他難以面對李無晴的親近,太害羞了。
李無晴垂下眼帘,僵硬的站在那裡,明顯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