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謝逸潛推門進來的那一瞬間,玄影正巧恭敬跪倒在地上。
只是到底太過匆忙,他的衣襟尚且有些散亂,頭髮也零零散散地糾纏在一起,額角處也依稀有幾滴沒來得及擦淨的汗珠,看上去難免有幾分不修邊幅的樣子。
謝逸潛一邊將跪在腳邊的人粗略打量了一番,一邊大步走上前,彎腰伸手——
「主上?」當溫熱的手掌撐在玄影兩隻胳膊下面,手掌的餘溫仿佛能穿透衣衫透進骨子裡。
玄影當下一驚,張口不自覺地疑問出聲。
而謝逸潛並不接話,只是架著他站起來,轉而回頭吩咐著:「叫地仁過來,之前吩咐你們的也速速上來。」
說完,他身後的影衛和僕從紛紛領命。
玄影則完全被對面一群人的舉動搞亂了,以至於被謝逸潛半托半抱地走了一段距離都沒有發現。
直到他被強硬地按坐在床邊,玄影猛得轉頭,不出意外正能仰視主上的面孔。
主人站著,反倒是奴落座。
這樣的認知才從玄影腦海中出現,頃刻就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瑞王府可從來不是沒有規矩沒有尊卑的地方。
「屬下……」
「你別動!」玄影話沒說完,謝逸潛已經將他打斷。
聽他語氣淡淡好似尋常,然而玄影清楚的看見,主上眼中分明是不容反駁的命令。
聞言,即便玄影心中疑惑膽顫再多,也不敢多說了:「……是。」
如此,謝逸潛才心裡滿意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剛才領命下去的僕從也重新回來。
只見他們源源不斷地走進來,懷裡搬著抱著的,赫然是數個大小火爐,還有人抱著三五個湯婆子,以及一筐細煤。
玄影果然看呆了。
此時不過初秋時節,屋內除了偶爾的微涼,大多時候都是溫度正好。
而這一片影衛的院落,上至天仞下至普通影衛,哪怕寒冬臘月也不會在屋中點火。
溫暖會是麻痹他們最好的東西。
所以在這種時節中,主上又是怎麼了,才給他屋裡送來這麼多的暖爐湯婆子?
玄影忍了又忍,只等那些僕從將火爐放好,又將湯婆子放在床邊退下,玄影終於開口詢問:「屬下斗膽,不知主上此舉是何用意?」
他問得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被主上責罰逾矩。
可謝逸潛並不在意,擺手大方地說道:「沒什麼,送來你房裡儘管用就是了。」
「從今兒起本王會找人來給你看管爐火,晚上休息也把湯婆子提前給你備好,正好最近也沒什麼事,你就安心待在房裡養傷好了,本王暫時不會給你任務。」
「你也無需擔心其他,你院子裡的事務之後一段時間都有本王親自交待,你便別出去了,有事差遣下人或是影衛,本王來你院子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