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一襲白衣足夠,可今日畢竟要見季北城。
「隨便。」他起身,推開窗子。
院中梨花正盛,風裡儘是清雅之氣,這種梨花香能讓沈璧很快放鬆下來,所以他夜裡都是開著窗戶睡覺。
「福伯,你昨夜關了窗戶?」
福伯搖頭,「昨晚侯爺讓老奴回去,老奴就沒再過來。」
若讓他一直看著季北城在門口罰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心安。索性眼不見為淨,回了自己的房。
「早飯端我房裡來。」
「季將軍還在外面,侯爺……要不要出去看看?」
「他是大姑娘上轎麼?有什麼值得我去看的?」沈璧這麼說著,看到福伯手裡捧著的衣裳,皺眉,「怎麼又是這件?」
福伯十分委屈。今日侯爺醒來後,臉色就不對,這會兒更像在刻意找茬,畢竟這套衣服只穿過一次,何來的「又」?
「那我再去拿件新的!」
沈璧以拳抵唇,明確說出自己的要求,「把太后賜的那件取來!」
他穿衣向來黑白分明,簡單,素雅。去年年底入宮請安時,太皇太后看不過去,堂堂小侯爺,穿的未免太寒酸了,就叫人量身定做了一套送與他。
那是一件絳紅色的袍子,領口用金線繡著雲紋,比起平日裡不是白就是黑的衣衫,這一件稱得上足夠華麗了。
福伯頭一回見他穿的這般貴氣,眼前大亮。皇家做工,當真是精緻考究。這才是堂堂侯爺該有的樣。
其實侯爺對季將軍爺還是有些情誼的,口中雖頗為怨憤,為見面卻穿的這般鄭重。
口是心非啊!
然而沈璧卻不這麼想,他就是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被仇人比下去。
拉開門,對上一張笑臉。
那臉上的笑容比此刻的太陽還要明媚一些。
沈璧有很久沒有看過季北城的笑了。他伸個懶,面帶十分的譏誚和二分的不屑,分別為季北城的舉動和毫無優雅可言的形象,「季將軍這麼做,著實讓本侯受寵若驚。但不知將軍請的是什麼罪?」
他的半張臉沐浴在四月的陽光下,白皙的肌膚沾染些許明亮的微黃,讓那原本看上去略顯清冷的臉似乎有了繾綣的溫柔。
季北城緩緩行了個禮,溫文一笑,「侯爺的傷口可好些了?」
「你覺得呢?」他斜了季北城一眼,想起自己因何受傷,頓時不開心了,「請完罪就滾吧!」
第11章 幼時
「我還有些話想跟侯爺說,不知道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