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城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焦急道:「走,我帶你去找福伯,讓他請大夫。」
沈璧驚呼一聲,試圖掰開季北城的手指,「你鬆開!」
掙扎間,季北城看到他的手臂處還有兩條青紫的細痕,忙掀開他的袖子,細瘦的胳膊上縱橫交錯著數條青紫色的傷痕,仿佛如一條條醜陋的長蟲,「阿璧,你在哪裡受的傷,怎會如此嚴重?」
沈璧仿佛炸了毛的小老虎,惱羞成怒地猛推季北城一把。
季北城沒設防,重心不穩,跌進一旁的花圃從里,將一片鬱鬱蔥蔥壓的東倒西歪,自己的手掌也被月季刺傷,鮮血直流。
正巧這一幕被沈秋泓看到,當即黑了臉。揪著沈璧的領子,將人拖進祠堂,請出家法。
福伯心疼沈璧身上舊傷未好,又要添新傷,思來想去,只能讓季北城來當這個解鈴人。
「你說阿璧身上的傷都是伯父打的?」季北城剛才也不是沒有看到沈秋泓的表情,他知道沈璧這回肯定要遭殃,但那裡想得到沈秋泓下手會那麼重。
「畜生!什麼都沒學會,竟學會傷人了!我若不狠狠教訓你,改日你還不捅了天?」
「一套拳法,兩個月了還沒練好!北城像你這麼大時,十八般武藝,樣樣都耍的有模有樣!再看看你,我沈秋泓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你若有北城一半好,我沈秋泓也不至於在人前抬不起頭!」
……
眼見沈秋泓手裡握了鞭,季北城衝進祠堂,攔在沈璧前面,「伯父,我受傷不管阿璧的事,是我自己沒站穩……」
「北城,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這件事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這小子推的你。我必須要好好管教他,你先出去!沈福,將季公子帶出去!」
祠堂的門從裡面被拴上。
季北城站在門口聽著沈璧撕心裂肺的哭喊,說不出的心疼和難過。他與沈璧身世相當,為何境遇卻如此不同?他在季府是人人都捧在手心的公子,可沈璧為何會遭到這樣的對待?
沈璧哭了多久,他就在外站了多久。
沈秋泓拉開門,看到門口淚流滿面的他,怔了一下,「北城……」
那是季北城第一次對一個人表現那麼大的敵意,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沈秋泓。十多歲的男孩子,力氣也不小,他這麼一推,沈秋泓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剛揍了沈璧,他心裡的火氣本就沒有泄乾淨,被季北城這麼莫名其妙地一推,簡直就像在一把火上澆了一瓢油,沈秋泓怒從心起,剛要呵斥,瞥見季北城紅著一雙眼睛恨恨地瞪著他。
透過眼底的眼淚,他能清楚地看到季北城的失望,難以置信,傷心,悲憤,以及厭惡,還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