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個人?」
「不是。」
「好看麼?」
「嗯?」
「月色好看麼?」
「月色好看麼?」沈璧記得他當時也是這麼問的。
那人連連點頭,沈璧看不見,卻能感覺到他在點頭,「好看。群山深碧,月色淡白,還有一溪如銀緞帶,蜿蜒而下。靜舟以前看過水墨畫嗎?今夜的蒼岳山如微痕一抹於雪箋上,風雅不可比擬。」
「侯爺?」
沈璧回神,淡淡道:「看好腳下的路。你這一身傷,跌一腳能去半條命。」
季北城應下。雖有月色,可他覺得他走著的這條路,並不是多麼明朗。
不疾不徐地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御書房。
高駢見了藺容宸大呼冤枉,指責沈璧在天牢連殺十數人。
沈璧沒有反駁,卻伸手去解季北城的衣裳。
季北城一把握住他的手,「侯爺……我自己來!」
他上前兩步,解開衣襟。傷口雖上了藥,綁上紗布,卻依然往外滲著血,前胸血紅一片。待藺容宸看清,他忙將衣衫掩好,退與沈璧並肩,「高大人怎麼不說是你私自用刑在先呢?」
藺容宸聽得此話,忿然作色,「高駢,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逼供朕的臣子!」
高駢一哆嗦,跪了下去,「皇上……季,季北城無召入京,臣也是為了我雲楚的江山……」
「無召入京?」藺容宸挑眉,「誰跟你說他無召入京?朕早就派人前往西南,帶去了口諭!高駢,朕真沒想到,你居然猖狂之至!」
「皇上!」高駢五體投地,大呼,「您不能因愛才如渴,就這般袒護季北城!否則,遲早有一日會出大事的!」
「高駢!」藺容宸震怒,沒想高駢說話一向深思熟慮,今日會這般口不擇言,趕緊喚了人進殿,「將高駢帶下去,交由三司會審,依罪量刑!」
高駢喊著冤枉,被人拖了下去。
殿裡只剩沈璧和季北城。
藺容宸的眉頭緊鎖,臉色極其難看,「季北城,你居然如此胡鬧!」
季北城跪地請罪,「是微臣思慮不周,讓皇上費心了!」
藺容宸道:「高駢是戶部尚書,朕今日將他責罰,豈知明日朝堂之上,要生出多少事端!」
沈璧反駁,「此事本是太師所為,他越權扣押季北城在先,授以私刑在後,高駢這是替他背鍋,他避之尚且不及,難道還會為高駢說話?皇上趁機剪了符卓的半個羽翼,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