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容宸被他氣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沈璧!你太放肆了!」
沈璧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進一步,「皇上也不看看季北城身上的那些傷,但凡我再去晚一點,他的命都要交代在天牢里了!說不定死了還要背著謀逆之罪!我真懷疑,他受這一遭是皇上為了名正言順地除掉高駢所設的局!」
「沈璧!」被人窺破心計,藺容宸惱羞成怒,拿起桌邊的硯台狠狠摔在沈璧腳邊,「你自己問問季北城,問問他是不是私自進京!」
季北城怕沈璧再胡說下去,弄的沒法收場,拉著他的袖子,不停地搖,「侯爺,此事真與皇上無關,是我聽聞姑姑身體不好,心裡放不下,想去看看她!」
聽到「姑姑」兩個字,沈璧抿唇不再說話。
藺容宸看看他倆,一臉嫌棄,連連揮手,「下去,都下去!趕緊下去!氣得朕胸口疼!」
兩人回府後,季北城欲往福伯為他準備的房間去,卻聽沈璧道:「你到我房裡來,我有話問你!福伯,給季將軍備一套乾淨的衣衫,也送到我房裡。」
門一關上,沈璧便道:「此事皇上真不知道?」
「不知。」季北城想了想,接道,「不過,他應該猜到我會來。」
「你姑姑真的身體欠安?」
季北城搖頭,「她很好。我只是給了皇上一個明日早朝堵上有些人的嘴的藉口。」
「你還用給他找藉口?我們這位皇上,若論算計人,恐怕雲楚無人能及。」沈璧沒好氣道。
不是他受了傷,所以季北城才入京,剛好被高駢抓住把柄。而是高駢得除去,需季北城入京,所以他要受傷。
從他和高駢結下樑子的那一刻,藺容宸就知道這是個良機,只要利用的好,不愁拿不下高駢。
這話沈璧沒有說,也不適合說。畢竟他受傷,季北城就會入京,這個因果關係說出來太奇怪,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沒去細想為什麼。
「過兩日還需勞煩侯爺陪我去一趟白雲觀。」季北城知道沈璧不想去,補道,「侯爺在山上等我便可。」
「知道了。」沈璧淡淡應了一聲,「你的傷如何了?」
季北城拍拍胸口,笑道:「再重的傷,我都受過,這點傷算什麼?」
「那你在宮裡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還以為上次給你準備的棺材終於派上用場了。」沈璧揶揄道。
「棺材?侯爺為何……為我準備棺材?」季北城驚了不小一下,細細一想,必還是婚約的事,也就沒打算再問個究竟,又道,「那是為了讓人以為我受傷極重,這樣皇上才好治高駢的罪!」
「哼!」沈璧冷哼一聲,「你倒是為他考慮的周全!」
也不全是。
他一開始願意跟符卓走,是料定了符卓會把這件事推給高駢。他知道高駢記恨沈璧久矣,留著終究是個禍患,不如趁此機會將他除了。
誰知這麼巧,他和藺容宸想一起去了。
沈璧一手支著下巴,手指還不閒著,把玩發上的紅緞帶,另一手挑著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