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頭一回這樣面對面,心平氣和地坐著。
火光熠熠,映在沈璧那張一貫清冷矜貴的臉上,為他平添了不少溫柔。
「這根髮帶似乎很得侯爺喜愛。」季北城意有所指。
「故人所贈。」
「原來侯爺也是念舊的人。」他輕笑,「但不知是哪位故人,北城可認識?」
「你不認識。不過很巧,他與你同姓。」
「哦?」季北城追問,「那他現在何處?」
「不知。」他在沈璧的眸子裡看到落日餘暉般一閃而過的光芒。
「侯爺沒找過麼?」
「生如浮萍,一朝分散,從此天涯,何必再找?」不過十六字,字字藏著難消的孤寂。
季北城垂眸,聲音淡淡的,「侯爺說得對。」
傷口疼的越來越厲害,他有點坐不住了,「侯爺,我先回去了。」
「再等片刻,我叫福伯煎了湯藥送過來,你喝完就在此休息,我去書房睡。夜裡有事,喚我一聲便可。」沈璧起身,解釋了一句,「客房太偏,不方便。」
季北城知他擔心自己,抱拳道:「多謝侯爺!」
沈璧點頭。
這一夜漫長的難以度過。
不能躺,不能趴,前半夜季北城只能坐著打瞌睡,天快亮了才側身在床上眯了一會兒。
醒來時,福伯已領著大夫進來。那大夫也是常來,跟福伯很熟了,一邊被季北城換藥,一邊感慨,「這整個京城,進來請大夫的次數估摸都沒侯府多。」
福伯笑笑,「侯爺還小時,府里看病就一直是於大夫,也有十多年了。於大夫可能不記得了,季將軍就是當年府里從樹上掉下來的那個孩子,當時你媳婦正在生產,我硬是把你拉來了。」
說起這事,於大夫記憶猶新,「因為那事,侯爺還被老侯爺給打斷了腿……」
福伯聽得此話,忙打馬虎眼,「於大夫還是趕緊給季將軍換藥吧!一會兒侯爺就該下朝了。」
季北城道:「福伯,我有餓了,想喝點清粥,廚房可有?」
「老奴這就叫人去做!」
支走福伯,季北城忙問:「於大夫,你之前一直給沈家人看病?」
於大夫點頭,「這是自然。侯爺出生前,我就一直在給府里人診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