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還是閉上貴嘴吧,」季舟極不情願地扯著嗓子吼了一句,「您今個兒可讓我為你下山去金陵城跑了三次了,腳都沒停過,我求您還是早些歇著吧,就算您徒兒我是您大發善心路見不平隨意撿來的,這也不能想熱死啊?」
「心靜自然涼。」沈長樓打了個哈欠,支楞著胳膊答。
季舟已經不想理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了,就算是他生得再好看也不想要理,於是隔空甩了一個臭臉,將木桶往井裡一丟便拿著蒲扇躺躺椅上了。
都說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個大爺,慣會恃美行兇,若是再是個內力高深的大俠,便更是不好惹,動不動就來秀下拳腳功夫,像自己這種在江湖上僅排二流的就只有被揍的份。
雖然沈大道長慣是遵守著能動嘴就不動手的原則,更多時候都懶得動手來修理自己,頂多是道家清靜經抄個百八十遍,抄到雙手不住顫抖,恨不得自己要跪下謝沈大道長饒過之恩才罷休。
沈長樓就是這般惡劣的性子。
「喂!季師侄!快來這!」
遙遙聽見幾十里外江寒運足內力傳的音,沈長樓掀了掀眼皮,翻身不理他,季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坐實了自己任勞任怨好師侄的形象,不情不願地朝大山深處走去
「江師叔,你又……」季舟撥開身側的灌木,擰著眉毛看著又打了一身灰的新衫子,撣了幾下灰便任由它去了,走去看看江寒又搞出什麼么蛾子。
江寒裸露在外的雙臂平日裡看著細瘦無比,而此番卻運足了內力,手臂上鼓起了薄薄一層肌肉,卯足了勁將雜草間一塊沉重的玄鐵圓蓋邊緣上的鐵柄拉起來。
圓蓋下是一個巨大的地洞,似乎還有根細長的鐵鏈,稀里嘩啦牽引著什麼極沉重的東西,便是江寒內力不淺,此時也頗有些吃力。
「欸,大師侄,來添把手!」
季舟便上前握住另一側的鐵柄,齊齊將鐵鏈扯出來,連結的是一個極深的鐵桶,往裡探頭一看,居然藏著大塊大塊透著涼氣的冰塊 。
「小心點,小心點……這可都是我去年藏下的寶貝,可就之存了這些,磕翻磕髒就沒了。」
江寒湊到冰桶邊上湊著冰塊吸了一口涼氣頓時感覺舒爽極了,隨手掰下一塊便放在嘴裡嚼。
「這些冰塊……?」季舟頗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冰塊堆中。
「去年冬日瞞著長樓偷偷掘了一個小地窖將裡頭鋪上隔熱的鋸木藏下的,也不敢聲張,哎,你師父那個性子你也知道,慣會說些風涼話也不願得動手,若是被知道了保不定一陣奚落。」江寒含著冰塊在嘴中嚼著,笑說,「這次掘冰出來最好也不要告知他,用了冰後餘下的稱作外頭買來的碎冰給他就好,到時候若是心裡過意不去大不了再補些吃食,若是直截了當告訴他,指不定又要埋怨我事先不與他商議,這些冰怕是都要衝公咯!」
季舟雖說覺得這般吃獨食不太好,但是手上還是極誠實地撈了一大塊冰放口中嚼了起來,頓時涼得齜牙咧嘴,伸舌吐氣了半天才咽下去,又是一陣透心的沁涼。
「爽……」季舟真心實意地說。
自從離開武林盟想方設法讓自己被魔教抓住後,便許久沒有碰過冰食了,一時竟然真的有點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