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波斯男子濃眉卻是蹙得更厲害,眉目間都布滿了陰雲,同樣是回了些許什麼難以聽懂的話。
波斯少年搖了搖頭,沖季舟笑了下。
「繆爾斯在中原哥哥眼裡看見了明亮的東西,不是壞人,繆爾斯相信哥哥有原因做這件事。」
他說的漢話生澀而顛三倒四,季舟極艱難地一字字重組,才明白少年口中的意思,半晌啞然失笑。
「中原人,都讓你走了,怎麼你還不快滾!」波斯男人眉頭緊蹙,神情啞然。
「你們……是情人嗎?」季舟鬼使神差開口問道。
波斯男人又要發作,卻被波斯少年用波斯話好生勸慰了一番,半晌才臭著臉回道:「是,這件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季舟驚愕地頓在原地,只感覺熱度一點點順著面頰攀上,一時間說不出是驚多一點還是別的多一點,半晌才出聲:「男子與男子也能身份平等地在一起嗎?」
他以前流浪街頭時見過有錢人家養的孌童,身體輕柔纖細僅僅在幾個部位有布料遮擋,連脖頸手腕和腳崴都是為了討好主人系的鈴鐺,如同某種被馴養過的犬類,一雙眼睛濕漉漉地望著所有人,顯得既脆弱而陰柔,任憑他人施加怎麼樣的屈辱,也沒有怨言,只能瞪大雙眼任憑主人施暴。
差一點的被毒瞎雙眼,堵住雙耳,剪斷舌頭,折去四肢,一旦如此,即便是身體上最微妙的痛覺和快感,也會在黑暗中放大百倍,看不見,聽不到,便是再疼痛也無法哭泣出聲,更逃脫不了。
身體上的征服本來就是不對等的,一個施暴,一個被施暴,一個強行侵占,一個企圖挽留,落在男女間還可以勉強說一句女子生兒育女,天性如此,而落到了龍陽之好間,不過就是一個對另一個施暴侵占罷了。
他說得小心翼翼而慌亂,全然沒了平日裡謀算時的冷靜,似乎是在渴求證實一個答案、一個猜想,又像在滿足一個虛無縹緲無法捕捉的夢一般。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渴求什麼。
波斯少年笑了,「如果中原哥哥想要就可以啊。」
季舟似乎聽見自己心臟無處安放劇烈跳動的聲音,他喉嚨乾澀無比,似乎是失了聲,唯獨風漏入嗓音帶出一兩點呼氣嘶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