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徒兒下山定了一件白衫子,過了這年頭我便至了及冠,白衫子穿上去定是與師父一等一的般配。」
「前些日子我聽見峨嵋山那生了一種奇藥,興許可以治師父你的隱疾,改些日子我為師父上山去尋,采了入藥。」
「聽說武林盟中父親退隱將盟主的位子交給了大哥,大哥平日就不擅武藝,這般怕是有許多人會不服大哥……」
他一個人在那絮絮叨叨了一柱香的時間,許久之後聲音才一點一點低了下來,徒留一點低落的尾音。
季舟說:「師父……你看看我啊。」
依舊是他在沈長樓面前一貫的溫柔委屈,沈長樓眉心一跳,疲倦而煩躁地睜開雙眼,等待他的後話。
季舟將吻落在沈長樓的眉梢,輕柔密布地吻著,然後拿著手指挑動他的眼睫毛,神情堅定而不可置疑的。
他用著極溫柔的口吻勸慰。
「倘若師父你不喝軟筋散,我定是護不住你,只是想要讓你好好的。」
沈長樓本是因為藥效有些混沌地昏昏欲睡,聽見了他這般剖白心跡,突然嗤笑出聲來,「季舟,你當真能用這麼拙劣的理由來欺騙蒙蔽你自己嗎?」
季舟的神情似乎有點受傷,他只是略微有些無錯地捂住了沈長樓的雙眼,湊臉鼻尖抵住他的鼻尖,低喃地哼哼,重複一遍又一遍:「師父,我歡喜你。」
「江師叔自從去了朝廷就渺無音訊了……師父,我們只有彼此了。」
沈長樓眉心微皺,剛欲發怒說些什麼,就被他小心翼翼示好地用發頂蹭了一臉,於是便無可奈何地將話語吞咽到腹中。
沈長樓扭頭從季舟手指的掌控中避開,問:「魔教近況如何?」
「師父……」
沈長樓見他慢吞吞一臉不願意說的模樣,有幾分好笑地輕微扯了扯唇角,須臾間又復於平靜。
沈長樓冷聲說:「你來找上我,不也是為了魔教那些事嗎?」
「據說新任魔教左使想要刺殺魔教教主未遂,被折斷雙臂廢去武功,似乎是教主念在他以前勞苦功高,只是驅逐出魔教了。」季舟不情不願開口,「但即便是饒他一命,他的雙臂經脈也已經萎縮,從此往後便是一個廢人了,怕是再也習不了武了。」
沈長樓怔怔地聽了一會,眼中神情很複雜,複雜到季舟都說不明白只覺得陌生,直到被季舟不安地拉住衣角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緘默疲倦地闔上了眼,聲音乾澀:「他……為什麼要刺殺教主?」
「據說是魔教教主醉酒後斥罵前任教主被聽見了,那位左使也不知道著了什麼瘋,竟然讓手下謀算著去刺殺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