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當中,黏稠的血液在刀影間濺落,順著男人眼睫淌落下來,他神情是最接近佛的悲憫,沾血的白衫子在黑夜裡如同一隻大鳥,風竄入袍袖間鼓動起長衫,潑墨似的烏髮散了一身。
這不是刀法,這是屠殺,毫無美感,如同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一般。
當最後一個暗衛捂住腹部跪倒在地上,滿面驚恐時,他輕輕啐了一聲。
聲音有些難過。
「我的鹿泉告訴我,你撕破了我的白衫子。」
「那是我要穿給師父看的白衫子。」
他神情冷得徹骨,向前揮出一刀。
刀光冷得毫無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季舟黑化殺人
沈長樓誘拐未成年女童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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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佞骨其二十五
季舟收了刀。
濃稠的血在他的刀刃上淌下,在木製地板上匯聚成了一窪水坑。
他望著已經死去的暗衛,神情古波不經,只是彎腰將屍體身邊的腰牌解了下來。
腰牌上屬於暗衛的名字早一步被人用刀刮去,摸上去坑坑窪窪的,他望著腰牌笑出了聲,眼底冷森森而陰鷙,像是凝滯不動的潺冰,心如死灰般沒有半點神采。
於是他想起了因為沈長樓而造就的三次輪迴。
他將腰牌攥入掌心。
他第三次輪迴出現了變數,一開始的確是順風順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成了他人口中慈悲心腸的武林盟主,而當納蘭夫人將真相大白於天下後,他被季謹之拽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廢了一身武藝,逐出武林盟淪為街頭乞丐。
在那浩大的長安,人人見了他都是鄙夷,人人見了他都可以啐一口唾沫。
他不通詩文,更沒有底線,連季子瀾兒子的身份也是他用不光明的手段偷取的,他將他人口中最骯髒的污言穢語聽得明明白白,用更下流骯髒的字眼去奉還嘲弄。
長安城達官貴人得知了街頭多了一條逮誰咬誰的瘋狗,避還來不及,卻又見不得他快活,便有姑娘抹著眼淚去武林盟誣告他輕薄,想著將這個禍害逐出長安城。
「我曾念你是我二弟的往日情分,網開一面,如今你墮落至此,當真讓我寒心。」
季謹之那日便如是說著,俯視著被人按著匍匐在地上的他,眼底似有憐憫。
他想著往日情分,就覺得好笑極了,當場大笑了起來,笑得咳出滿口瘀血,落在武林盟軟白的毛毯上,果不其然地將季謹之噁心得後退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