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長樓,窗外落雪了,薄衣不禁寒,我去將窗闔上。」
沈長樓忽然笑出聲來:「對啊……又是一年冬日了。」
季舟毀了約。
沒有……來接他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憋打我,我只是跟著大綱走
第68章 大結局
漠北的雪下得很大。
像是要將所有草木摧折一般,將整片山野蓋了白三寸, 湮滅一切生與息, 狂風哭嘯過境,荒蕪一片, 黑夜間孤零零的只在臨江處有一處渡口。
於是沈長樓嗅聞到了朽壞腐敗的氣息,從根子裡開始潰爛,他無力再將愛恨紮根心底, 也無力半真半假用虛偽謊言矇騙自己,說出口不對心的話語。
他想像間所觸及的地方萬物衰亡,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就像來時一般,孑然一身。
沈長樓同船家說:「我要渡江。」
他說這話時面色慘白一片, 像是被人取走了魂魄般,像是笑著的,努力牽動唇角的肌肉,強行做出一個笑意。
船家搖動船槳, 慢悠悠地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老夫不輕易為人渡江。 」
「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不渡江嗎?」船家問,」因為渡了這江的人都是一心求死,就再也沒有回來, 所以這將過去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老夫聽過每一個過江之人的故事,現在我卻不想要聽你的。」
沈長樓忽然笑了,問:「為什麼不想要聽我的?」
船家搖動著船槳, 像是要攪動雲浪訴說一段塵封往事,他在雲浪間用那雙早已混濁的雙眼看著沈長樓, 像是看著薪火相傳一個孩子,又像是再望著希望之託的神祗,錯綜矛盾,讓人分不清其中究竟是什麼神情。
船家說:「因為他們都是俗人,你不是,你是聖人。」
「我討厭聖人,因為你的故事定是過於悲情,讓人聽了就生出苦楚來。」
船家聲音讓人想起細密雜亂的老弦,發出嘶啞的腔調,像是在竭盡全力道這世間至惡一面,訴說自己受過的悲苦。
沈長樓搖頭,頓了片刻後失笑:「不,我是惡人。」
「這世上最難判斷的就是善惡,往往說自己是惡人的人卻不是惡人,即便手上沾染血腥又如何,你不是佛門弟子,不會入那阿鼻地獄。」
沈長樓忽然笑出了聲,他微微傾下腰來,像是要笑一笑這明月天涯,笑得一陣陣嗆咳起來,咳出滿嘴溫熱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