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做小伏低地一揖,“全仗昭儀娘娘的賞識。”
公主哂笑:“我看不盡然,你本就伶俐,若說非從宮裡挑個人出來任這差事,我也覺著宿大人最合適。既然要結案了,宿大人心裡可有成算?”
星河道:“臣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畢竟關乎皇家體面,這個……府上人多,未必沒有那種心思歹毒的奴才,借著伺候飯食的時機往菜里下毒……”
她說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觀察公主的表qíng,很意外,竟沒發現一絲一毫的如釋重負。
她只是點頭,“你說得很是,皇家體面要緊,拖著不結案,總不是個事兒。”
星河道是,看了邊上侍立的人一眼,“臣有兩句話,想同殿下單獨回稟,可否請殿下屏退左右?”
暇齡公主合上胭脂盒,jīng瓷相擊悠然脆響。抬起柔荑擺了擺,殿裡人領命,卻行退到了簾外,她這才轉過身來,平心靜氣望向她,“宿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星河也願意開門見山,“這裡只有殿下和臣,話不避人,駙馬遇害之前,是否與殿下有過爭執?”
暇齡公主想了想,“你問的是哪一回?我們爭執的次數多了,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那麼駙馬yù與殿下敦倫,殿下是否在寢室內……貼滿了駙馬高堂的名諱?”
當著滿牆爹娘的名字還做得出那種事的,興許是牲口,任誰處在駙馬這樣的位置,都會又羞又憤。
暇齡公主愣了一下,大約沒想到閨閣里的事會被控戎司查出來。星河以為她會甩臉子,沒想到她卻哧地一聲笑起來,“宿大人究竟想問什麼?難道懷疑是我毒害了駙馬?換成你,想叫他死,還讓他死在自己府上?外頭天大地大,哪處溝渠不能填埋百十來個人,非讓他髒了我的地方。”
要動手,自然不會是她親自動手,橫豎星河此來不過是敷衍一番,回頭好找推托之詞。
她微頷首,“眼看到了年下,刑部和都察院的案子都要匯總起來,jiāo承天門西南甬道十二處覆審。按例控戎司承辦的也要走一遍,但因事關公主府,臣瞧能不能儘量斡旋,請幾位主筆閉堂過審。只要人犯認罪,後頭的事兒就好辦了。”
公主很稱意的模樣,“這是你們控戎司的拿手戲,一切有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死了一位駙馬,不論是否和公主有關,都沒有影響公主的心qíng。星河含笑應是,心裡只感到悲哀,怨偶到最後都是生死仇家,這世上的炎涼,人心早就捂不暖了。
她略猶豫了下,復道:“臣和底下千戶在門外等候時,見高少卿從府門上出來,不知……”
這話實在是不好問,可為了後頭好辦事,不得不去捅那灰窩子。
暇齡公主這回倒沒有正面回答她,倚著妝檯似笑非笑道:“我也聽了一個傳聞,說宿大人在太子爺跟前是獨一份兒,太子爺愛重宿大人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