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陳見了太子,到底老實了,規規矩矩行了參禮,但還是對他的不走尋常路感到不忿,“既然這麼著,主子也發個話,讓我回家過節得了。”
太子說不能,“宮人隨意出宮,萬一身上夾帶了不該帶進來的東西,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星河姐怎麼能?”
她倒並不是較勁,只是不願意星河離宮。她要一走,自己又得落單,這闔宮上下她誰也瞧不上,唯有星河。好容易放chūn假,她又要回家去,想起這個,茵陳就很絕望。
太子卻覺得她和星河比,有些不自量力。兩頭的qíng分不一樣,能並排擺在一道計較嗎?他漠然看了她一眼,“星河有我看著,我放心。”
茵陳知道和太子討不著便宜,糾纏下去也是枉然。轉而和星河撒嬌,“姐姐,您帶上我吧,我也上您家過年,成嗎?”
星河被她搖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原想和太子商量商量的,誰知一轉頭,他人已經走遠了,瞧這態度就知道,定然不答應。
她無奈對茵陳笑了笑,“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願意帶著你。你好好當差,等滿了十年,也能像我似的回去過節,啊。”
幾乎就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聽得茵陳很難過。扭頭看看,桌上已經擺上了飯菜,既然不能一道回家,一道吃頓飯,也算是補償吧。
太子對茵陳的黏糊很是納罕,他一直在琢磨,這個女侍中進了東宮究竟起什麼作用,難道就是為了拖累星河,分散她的注意力嗎?真是千算萬算,自己防著樓越亭,防著霍焰,到頭來竟還要防茵陳,究竟是星河太招人愛了,還是自己太倒霉?也不知這上官茵是個什麼怪物,自從被他轟下了chuáng,之後就再也沒有對他表現出哪怕一絲的興趣。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正是對愛qíng浮想聯翩的時候嗎,怎麼她的浮想聯翩好像用錯了方向,轉移到星河身上去了呢。
“我覺得上官茵不大正常,往後你同她保持點距離。”回去的路上他和她這麼說,“好好的姑娘,對著男人含qíng脈脈倒罷了,對著你兩眼放光,那不是亂套了嗎?”
星河覺得他鬼扯,“您的眼睛有毛病吧,她才進宮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和誰都混不到一塊兒去。同臣職務相當,所以能說上兩句話,到您嘴裡就成這樣了?”
反正太子瞧她很不順眼,“她一撒嬌我就渾身jī皮疙瘩亂竄,這又不是在她上官家府上,是我東宮!東宮裡不能有這麼不男不女的妖怪,你想想法子,趕緊把她送到老四那裡去。”
星河簡直服了他的說風就是雨,雖然確實琢磨著要把人派去伺候信王,可就因為茵陳同她jiāo好,便急赤白臉地攆人,這也太說不過去了。然而主子發了話,她有什麼反駁的餘地呢,只得嘆了口氣道:“回頭臣來安排,現在還是大正月里,調動了不好,等過了這個年再說成嗎?”
太子的心如三月chūn風中的柳條,搖過來dàng過去,所思所想全在她,她問成不成,有什麼不成的。
兩個人坐在一架車裡,肩抵著肩,腿靠著腿。想起昨晚上那嘗試xing的一吻,都覺得有些尷尬。
所以他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發小顯然不止了,但戀人似乎又差一截。就算太子心裡早就認定了,星河那頭死不認帳,他也沒有辦法。喜歡一個人,總會默默受些委屈。要求多點兒,怕她覺得他纏上她了,萬一弄得她害怕,回頭要生嫌隙;要求太少,又怕她覺得他不看重她。昨晚上這樣的舉動,只是年輕人尋求新鮮的一時衝動,沒有真正想過和她天長地久。
天地良心,真是坑死人。太子緊緊握住了雙手,裝作尋常模樣問她,“衙門裡有三日休沐,今兒頭一天,還剩兩天,你打算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