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諷刺地笑了,「可笑的的是,兇手狩獵被害人也許就是利用了某些執法人員,認為這一類人是可以忽略、可以任意處置的。也許有人已經發現死者失蹤了,報了案,卻因為社會把這群人卑微化、醜化,遺棄了,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只有當更容易引起世人注意或同情的被害人被殺掉之後,這些案件才有可能被調查。」
「你瞧,這世道如此,一個警員的基本素養就不僅僅在於伏首破案了。被害者也是人,不管是不是妓女、癮君子,他們都是人。保持一視同仁,才是一個警員應有的素質。」
無鳶的腦袋在嗡嗡嗡的響。那日在隧道里,他跟江河說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了。
他說,女性法醫因心腸脆弱、不堪一擊在法醫界臭名昭著。他還說,女性根本不適合干法醫。他亦說,等到她什麼時候有了資格,才能在他面前談了解二字。
這一刻,她看到了眼前這位挺拔英俊的警長身上最寶貴的氣度。她太了解,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當初激情澎拜的熱血和理想,早已拋棄得一乾二淨,惟剩下麻木不仁、熟視無睹,在執法之道上卻肆意妄為地揮灑著權利和人民的血液。
腦中嘈雜的聲響被悠悠琴聲所取代,片刻之間,她看向他的目光已然繡了層煦煦春風。
「隊長,快下指示吧。早些定下方向可以快速鎖定死者的身份。」
她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稱呼已經發生了一個巨大的轉變。
黑眸盯著她那雙閃爍著熠熠光芒的琉璃眸子,男人吐出一句話:
「去叫個人進來。」
無鳶被他如炬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不設防他居然道出這樣一句話。
「幹什麼?」
他卻低笑出聲:「衛科長,你叫我快點下指示。我不叫個人進來,怎麼下?還是,你懂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