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隊長!咱們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幹不了,就別做了。直接回家抱老婆。」顧經年涼涼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下雪的日子沒有什麼早晨傍晚之分,昏沉的天照樣叫人壓抑。
無鳶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了來,看到江河和莫白那兩張空空如也的桌子時,眸光暗了暗。
抓著門栓的手也不動了。
你這個小賤.人!快把梅林的爸爸還給他!害人精!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
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說,你不是害人精,誰是?
她垂下頭,眉眼斂了下去,一頭凌亂的長髮鋪在黑色毛呢外套上,擋住了半張鵝蛋型的臉兒。
倏地,仰起頭,朝著清冷半空中呼出了一串長長的氣兒。直到鼻頭被熱氣氤氳得冒出了一滴搖搖欲墜的細小水珠,她才沉下眸子,一手抹掉小水珠,關掉了門。
停在外頭的雪佛蘭飄落了不少積雪,把車窗外的視線都擋住了。
無鳶赤著手把雪抹掉,鑽進了車子裡。正準備發動時,見到西裝革履、渾身漆黑的顧經年從前方正直直朝她走來。
她本能地想搖上車窗。
顧經年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大步走來,一手摁在她不斷上升的車窗擋板。
「幹什麼?」她口氣很惡劣。
「江河妹妹的葬禮安排在明天下午兩點,你去嗎?」他垂頭望著她,湛黑的眼深沉如夜,白皙眼皮上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她嗯了聲。
他輕輕抽離了手。
無鳶的腳踏上了油門,準備踩下去,離開這片陰沉得叫她胸口發悶的天。
車內的光線相當昏暗,目光從半面車窗透進去,他看不清她的臉。一頭濃密烏黑的長髮遮擋了她大半張臉和不可方物的美貌。但是,即使她的臉隱約在那頭密發之後,他仍舊感覺到那道從她純淨眼神里折射出來的冷漠的光芒。
心,突然泛起了一陣密密麻麻,如針扎的感覺。
湛黑的眼眸動了動,「別再悶頭開車了。」
然而,一陣沉悶的引擎的響聲,將他低沉嘶啞的聲音覆蓋住了。
雪佛蘭輕輕鬆鬆地在地上拐了個大彎,很快竄了出去。
頭頂那盞昏黃的燈,不知何時亮了。寒風撩起男人的衣角,吹散了細碎的發,站在風的大街上的男人,黑眼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