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失手的你,是不是還在想:我精心籌謀的計劃百密無一疏,怎麼會失敗呢,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還有,我到底是怎樣一片一片剝掉你的外衣呢——步隊長?」顧經年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步玄霆掙扎著從血泊中撐起身子來,何耐肩胛骨被穿透,身軀失掉支撐點,只能癱軟在那兒任人宰割。
有醫務人員上前在他泊泊流血的傷口上,撒了幾袋止血藥粉。
步玄霆疼得臉色發青。
「你不笨,卻一定困惑不已吧。關於我是怎麼親手抓到你的,線路怎麼走,到底何時懷疑到你的身份。是,你的手段非常隱秘,作案也從不拖泥帶水,幾乎以假亂真。卻還是栽在我手心。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認賭服輸,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我自認為沒有留下任何把柄,至少從前沒有。」步玄霆輕輕搖頭。
「衣袖袖口。你是左撇子,但你的左袖口卻沒有任何磨損。」顧經年負手淡淡道。
「那天在海邊捕撈現場,在你身邊的那個刑警,卻反常地穿了件不合身的外套和內衫,並且袖口上有非常明顯的磨損。他不是個左撇子,身上的衣服卻是你的尺碼,一般兩人之間能達到互換內衫的程度,關係非比尋常。我猜想,應該你在製造彈藥的過程中,衣服上沾了炸藥粉,為了避免嫌疑,你選擇跟他換了衣服。」北風吹乾了血液,他如刀削斧劈的輪廓卻更加深邃了。
他字字誅心,透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凌厲。
步玄霆健勇的身軀一點一點耷拉下去,聲音徹底默了。
半響,他才微微張開苦澀的嘴,「繼續。」
顧經年當然知道他指的什麼,舉了舉手上那盤錄像帶。
步玄霆瞪眼,「不可能……她……不,你……這盆錄像帶……」
「猜到了吧?沒錯,是你今天早上剛剛去過的洗車場,刑警截取了這段錄像。」顧經年補充。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再後來他已經無法控制地發出悲嗆的鳴叫,捂臉痛哭。
「那後來呢……」流著淚,他問。
顧經年卻微微仰頭,負手盯著遠方那片天——有幾朵孤立數處的積狀雲遮擋住了太陽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