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美猜想，這袋肉應該是某個夜攤子的掉地的，手摸著肉還挺結實的，應該是豬肉。
「發財了！發財了！」
摸索著解開袋子，從天上飄落的水滴染濕了鬢角，她聞到了一道濃郁的血腥的氣味，很新鮮，豬應該是剛宰不久的。
但是下雨的天，肉冰涼冰涼的。
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死死拽住口袋，老腰子鼓盡了氣才提了起來放到車籃子裡去，儘管摸了肉的手全是血，她卻顯得很快活。「哎喲喲，哎喲喲，大良有肉吃了，大良有肉吃了。他前幾天還說覺得渾身無力，今天撿了肉剛好給他補補。他那身子，虛，太虛……」
楊美緊緊抓住車把，迎著如針如線的雨幕，一腳深一腳淺踩在水窪里，消失在長長黑巷裡。
在她身後，有紅褐色的血滴滴滴噠噠從車籃子掉下，落在汪汪積水四濺的水坑裡。
兒子早睡了，那些藥叫他終日昏昏沉沉的。
楊美叫上老伴兒，準備把肉全部鹽漬了，免得吃不完壞掉。
「你怎麼買上這麼多的肉？家裡就只咱兒子吃肉，我不吃，你不吃，兒子喜歡新鮮的菜，你一下子買這麼多，他哪能吃得完？」已經退了休，如今靠撿破爛維持家庭的黃曜，人稱黃老伯盯著灶台上的那一大袋肉有些埋怨道。
「呵呵，不要急不要急，這是我路上撿的！一個錢也不花！」楊美樂呵呵地笑。
「撿的？這麼多豬肉？」黃老伯也樂了。
「這下兒子有肉吃了！營養也跟得上了！哎他這個病啊，就得吃好睡好，啥也不愁才好得快。都怪我們沒本事……」她偷偷抹了把淚。
黃老伯仿佛也觸動了傷心事，垂下頭，默不作聲。
「哎，老頭子你處理處理，洗淨，鹽放多些！我去看看兒子睡了沒有！」說著，紅著眼大步走了出去。
房子很小，兒子的臥室緊挨著破舊的廚房，楊美剛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廚房裡便傳來一道驚醒膽顫的尖叫。
「腳！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