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燈關掉,掩門,走了出去。
無鳶這才拉下被子,在黑暗裡,望著緊閉的房門的方向,聽著心臟砰砰的聲響,熱燙燙的腦袋卻想到別的事上去了。
已經這個時候了,她床的另一側仍舊沒有任何睡過的跡象。從案發後到現在,他是不是一直未曾入眠。
是了,她想起了方才他戲弄她時,低沉的笑意里怎麼掩蓋不住疲倦,就連平日裡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底下都起了一層烏黑。
心口上那陣砰砰亂想的顫動,繼而被心疼取代。
他也是個人,同她一樣,怎麼能夠這樣不眠不休地運轉下去呢。
一把掀開被子,她走下床來。
打開門,客廳里黑漆漆一片,從書房裡稀稀疏疏透出一束微弱的光來。
她輕輕踮腳走了過去。
立在門口,低頭看到一張白紙被從窗台灌進來的寒風吹到了她的腳邊。紙面上是用黑墨水寫得密密麻麻的符號。
而顧經年正立在面壁之前,那上頭原本是用來掛著各種各樣的風景相冊,如今全部被他取了下來扔在一個角落裡。
只見黃紅橙綠藍的便利簽貼滿了整面牆壁,便簽上頭是他金鉤鐵畫的字跡,仿佛每刻一筆,這個男人的面色就沉重一分。
死者艾致峰和白學箴的照片被他放大,釘在牆壁正中,他用紅色大頭筆分別用A和B標誌了。
這樣大的圖片,無鳶覺得死者炯炯的眼睛正盯著她看。
心頭划過一道心悸。
那些刻在長巷牆壁裡頭的符號,也全部被他放大釘在牆面正中。
這樣看來,在深夜裡,仿佛有一種緊張有詭異的氣息。
代碼長了一張血盆大口,要把四面八方的便簽吸入嘴裡。
而顧經年突然動了下,一步上前撕下那張代碼圖片,垂頭盯了許久,猛地轉身朝書桌上那台電腦走去。
他專注得,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臉色全變的無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