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上昏黃的燭火忽而晃了一下,火苗側翻著,瞬間變成了幽藍的磷火!
突然間,一陣尖銳的刺痛感自她手臂襲來,還未待她反應,那硃砂痣一般的細小傷口中突然躥出一串晶瑩透亮的紅色血珠,血珠顫動著,瞬間串聯成線,打著旋的繞過她的手臂,蛇行一樣的順著動脈的線路,最後匯聚在她的掌心,一下一下渡進他的皮膚,鑽進他的心臟!
「呃!」雲南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緊緊閉合的丹鳳眼瞬間睜開,詐屍一般的挺坐起來。
雲西一驚,連忙用力,死死的頂著他的胸口,將他壓了下去。
燭火飄忽,恍然熄滅,之後又自動燃起,火光也由藍色恢復成了正常的暖黃。
當雲西的眼睛再度看到光亮的時候,她已經癱坐到了地上,手臂上的刺痛消失了,就連那顆小小的硃砂痣傷口都不見了蹤影。只是渾身又酸又軟,就像剛剛經歷一場全程馬拉松。
緩了好一陣,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扒著炕沿,虛弱的支起身子。
炕上的雲南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安靜的躺著,雙目輕盍,長長的睫毛彎曲濃密,在他年輕飽滿的皮膚上,投出兩道淺淺的陰影。白皙的臉蛋乾淨異常,沒有任何血跡。
「雲南?」她試探的叫了一聲。
雲南睫毛微微顫了一下,終於緩緩睜開。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擦著額上的汗,沒好氣的罵道:「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還沒到穩定期,就敢和人又拉又抱?廢了老子這麼多血,本來就營養不良,都快被你榨乾了!」
他慢慢坐起身,面色清冷,平靜得就像只不過是小睡了一會。看了看桌上半截的殘燭,又抬眼望了望窗子。
即便是隔著一層窗紙,都能感受到外面深夜凝重的黑暗。
「早知道這麼耗我體力,就應該等足一年再帶你出來混。」雲西的喉嚨又干又啞,她左右踅摸著,只是不知屋裡有沒有茶壺水壺。
「夜深了,即便是兄妹,也不可共處一室,你回吧。」雲南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雲西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在他的臉上。
「剛才多兇險,你知道嗎?」雲西攥著拳頭,竭力忍住上前薅住他的衣領大力扇他幾個耳光的衝動。
他緩步下了地,端起了炕桌上的燭台,沉聲說道:「這張委任狀是我們進入官場最後的機會,雲家等不起。」
「你都死過一次了,還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榮譽?」
燭台上的殘燭緩緩燃燒著,燭淚積滿了燭面,又一秒,透明的燭淚終於盈滿湧出,倏忽而落,滑過殘半的燭身,跌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微微一顫。
「不是榮譽,是信仰。」他昂起頭,直直望著她,丹鳳眼中射出犀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