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那兩個書吏聞言一起張大了嘴巴,年紀大的那個急急問道:「雲刑房,咱們不是一直在查殷三雨姦殺義嫂案嗎?這案子馬上就收尾了,怎麼就把咱們爺們派那麼遠的地兒了?」
雲南點點頭,眉梢微挑,笑得雲淡風輕,「就是要收尾了,所以才要著手別的案子啊。況且這兩天裡,二位能查出來的證據都查出來了,剩下就是我們總結工作。」他話鋒突然一轉,目光冷冷打在老書吏臉上,「難不成,二位是想叫本刑房出去貼告示嗎?」
「哎呦,看您這是什麼話,」老書吏立刻揖手哈腰的賠著不是,「小的們不是這個意思,您看這大年關的,誰會跑來認屍啊,再說張貼告示向來是衙役們的事,不如咱們等到捕班衙役們休沐回來,再由——」
「王書吏!」雲南突然加重了語氣,面沉似水,看著老書吏冷冷說道:「雖然你們是楊典史舉薦而來的,但刑房安排卻是我這個典吏說了算。不聽本典吏命令,本典吏現在就能辭了你們,到時候,就是楊大人,也說不出什麼!」
雲南此話一出,那兩個書吏立刻低下了頭,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不敢再言語。
雲西聽了立刻拿出筆來,找來一張白紙刷刷的寫下了幾行字。
她的心裡卻是給雲南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顯然,這兩人是不能離開刑房的,所以也就不能公然違抗雲南的命令。只能暫時吃下這一個啞巴虧。
而且那男屍的身份,在殷三雨案之前,徐仵作就講給雲南和她聽過了,根本不用再四處張貼告示。
這樣做一來是支開這兩個人肉大監控。
二來是順便考驗試探楊家,到底要看看,面對男屍的身份,他們會作何反應?
「好好好,既然雲刑房您這樣說了,那小的們赴湯蹈火也只能去了。」王書吏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在咬著後槽牙發的音。
雲南這才和緩了顏色,親切一笑,道:「那事不宜遲,要去的地方也多,二位這就動身啟程吧。」
聽到雲南的話,雲西趕緊站起身,將那張紙拿到王書吏的面前,甜甜一笑,說道:「這是告示內容,二位多帶些紙筆,一路照著寫,一路張貼吧,實在是辛苦二位了。」
王書吏接過告示藍本,粗糙的麵皮擠了擠,似乎想笑又實在是笑不出。
打發了這兩個敵方陣營的蒼蠅先頭部隊,雲南雲西便將殷三雨一案在刑房中收錄的徐仵作驗屍記錄全部打包裝在身上,又從馬房牽了兩匹馬,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徐仵作家。
那是一個幽深胡同里,很不起眼的一戶人家。古舊的院牆,斑駁的石磚,滿是劃痕的木門,處處透著古舊滄桑的氣息。
雲西率先下了馬,走到門前,抬手啪啪的打了幾下門。
頓了一會,裡面才傳來了一陣踢沓踢沓的腳步聲,走至門近前,又響了幾下門栓被拉動的聲音。
隨著門扇的打開,徐仵作蒼白的臉從門縫中緩緩出現。
雲西剛要打招呼,卻見抬起頭的徐仵作,一眼看到是雲南與雲西,臉色登時一變,雙手猛的一合,大門瞬間就被重新關上了。
手都已揚在半空中的雲西不妨突然吃了這麼一個閉門羹,心咯噔一聲沉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兩天未見,一直和和氣氣,寬厚少語的徐仵作怎麼就似變了一個人?
雲南也翻身下了馬,走到雲西近前,看著被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雲西搖搖頭,沒有回答,而是用更大的力氣狠狠敲著門,「徐大哥,請你開開門好嗎?我和雲刑房只是想問你幾句話。」
門後卻是死寂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雲西這次又放輕了力道,輕輕的敲著門,「徐大哥,你不開門也沒用的,我再敲三下,不開門,我們就翻牆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