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不忍,縱然同情,縱然相信,但是雲西此時只能恪守自己的職業道德,對此淡然若無視。
「一個什麼?」雲南手中毛筆在證詞文書上拖出又一道濃黑的筆劃。
「一個夢,」殷三雨揚起頭,深邃的眼眸中已是一片凜然,「一個夢···」
他似忽然間換了一個人,語氣平淡,不再有任何羞恥的情緒。
「既是夢,又為何招供姦殺了鄧家遺孀沈瀠兒?」雲南語聲更厲。
雲西面容沉靜,只當自己與案中人全然無關。
心尖上卻在滴答滴答的淌著血。
「一開始是夢,但是後來我模糊覺得不是夢,想要掙扎,卻控制不住自己,我大約是給人下了藥,一會昏沉,一會狂躁。」殷三雨緩緩說著,容色愈發平靜。
「那個女人就是鄧沈氏?」
殷三雨嘴唇僵了一下,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雲南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不必顧忌,不必羞赧,如實說出所有細節,對亡者才是真正的尊重。」
殷三雨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卻是一片空洞,仿佛看不到雲南,也看不到他身邊的雲西。
他看不到任何人。
「最初真的只是夢,在路上之時,我就恍惚看到了一個姑娘的臉···」他見雲南還要追問那人究竟是誰,勾唇悽然一笑,率先解釋道:「那女子不是我義嫂鄧沈氏,只是我仰慕的一個姑娘,與此案無關。」
雲南嗯了一下,低頭繼續記錄。
一旁不動如山的雲西卻覺得胸口驀地刺了一下,疼得她的心臟猝然一縮。
她並不是什麼後知後覺的遲鈍女子,她也不是什麼自戀自大的輕浮女人,她只是感受到了殷三雨對她的情。
縱然他還沒說出口,她分明已經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