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也回頭望了一眼。
隨著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雲西說了一聲,「柳捕快辦事真是快。」就扔下了手中燒火棍,站起身向外面迎去。
遠遠地可以看到,柳捕快已經換了衣服,背上還背著一個大包袱。
騎著馬柳捕快也看到雲西了,立刻揚起手來,朝著雲西招了招。
雲西走到院子裡,柳捕快已經騎到院門前。他一個翻身下了馬,單手拉著韁繩就往院裡跑,嘴裡還高聲招呼著,「雲書吏,東西都備齊了!」
「柳大哥辛苦了!」雲西向前幾步迎了上去。
柳捕快換的是一身藏藍色的粗布棉服,頭上也只系了最普通的軟布幞頭。普通隨和的長相,久經陽光日曬的暗色皮膚,與穿著捕快服時的威風相比,完全判若兩人,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農人。
「雲書吏,您要的那些東西都備齊了。」柳捕快從肩上取下包裹,遞到雲西面前,喘著粗氣,興奮的說道。
雲西點點頭,笑著說道:「先回廟裡再說。」
兩人一起走進廢屋,雲西坐回了自己位置,柳捕快則選了一個距離雲南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雲西隨手打開包裹,將包袱皮一層層掀開,一身淡粉色的絲質單棉衣意外的印入眼帘。
雲西略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了一下柳捕快,又低頭繼續翻看。
掀開手感絲滑柔軟的棉衣,下面竟然還有一件水紅色花鳥紋繡大氅。
雲西雙手捏住大氅兩端,才看清,在那鮮艷明媚的水紅色緞面裡面,還有著一層短絨內襯,頸上還連帶著一個滾著銀邊兒的帽兜。
雲西纖細的手指捻摸著那觸感細膩滑順的綢面,心中不由得一動。
古代消費水平她早已領教,絲綢緞面衣服最是昂貴,這一套里外里加上,沒有個十幾兩銀子絕對拿不下來。
而她之前只給了柳捕快一小渣碎銀子和一小把銅板,別說這幾件豪奢絲綢套裝,就是一身好點的棉襖棉褲都買不來。
「柳大哥,其實準備一套像點樣的女裝就行,這一套實在是好得太多了,一看就要不少錢。」雲西抬起頭,望著柳捕快,眼眶已經有些濕潤,「柳大哥,你是不是把自己家存銀都用上了?」
聽到雲西這話,柳捕快顯然是受驚不少,他眉頭瞬間皺起,一臉內疚,「啊?這套衣服是不是太扎眼,反倒是會壞了事?」
雲西見他自責起來,心中很是不忍,連忙拿起衣裙,在身上比劃著名,寬慰著說道:「不會不會,這樣其實非常好,比預想的效果還好,我只是看到大哥墊了這麼多錢,心有不忍。」
柳捕快這才鬆了緊張的表情,拍著自己胸脯,呼了一口氣道:「沒壞事就好,沒壞事就好,」他又撓著頭髮,不好意思的垂下眉眼,聲音也低了下來,「其實殷頭這次遭難,俺們兄弟都是有力沒處使,好不容易能跟著雲書吏和雲刑房幫殷頭幹些事,這點銀子不算個啥。」
雲西抿唇一笑,收拾了衣服小心的放在身後,「柳大哥放心,雲西已經搜集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殷捕頭是清白的。無論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我們都會盡力為殷捕頭洗刷冤情的。」
柳捕快重重的點頭,目光里也隱隱生出許多水光,「盡力就行,盡力就好。」
雲西收了包裹,又拿出柳捕快帶來的吃食,與柳捕快各分了一半,就著水袋裡冰涼的熱水大口的吃著。
「那雲書吏,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啊。」柳捕快雙腿盤坐在火堆旁,咬了一大塊餅在嘴裡,鼓著腮幫子含混的問道。
雲西仰頭喝了口水,「柳大哥,你家離楊府不遠,你可認識什麼跟楊家有關的人家?」
柳捕快一邊大口的嚼著,一邊翻瞪著眼睛回憶著,在咬了第二口餅時,他忽然一拍腦門,「瞧俺這腦子,平常沒當回事,您這麼一說,俺倒還真記起一個人。那是俺家婆娘的一個表嬸,她表嬸常年在楊家幫廚,表嬸也靠著幫楊家送菜勉強營生。」
雲西聞言雙眼一亮,高興的咬了一大塊餅,嘟囔囔的說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這麼一興奮,嘴裡的餅渣也跟著噴出不少。
一旁的雲南見了皺了皺眉,隨後欠身而起,及時的遞過水壺,輕言低語道:「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咽完了再說話。」
一臉興奮的雲西接過雲南遞來的水,聽了他的話,瞬間就黑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