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的桌子前面則站了一小群人。當中赫然直立一個年輕男子,頭戴滾了金邊的烏紗唐巾,穿著華貴絲絨鶴氅,白綾襖子,紅繡鞋白綾襪,無一處不奢華,無一處不精巧。
雲西眯細了雙眼,見那華服男子長相雖然算得端莊清秀,但是眉梢眼底都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跋扈囂張。
整個大廳的人也都被驚動,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一小堆人吸引,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圍觀,也沒有人感出聲阻止。
華服男子見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更加驕狂得意。
他抬起腳,重重的踢了身前桌子,揚著下頜,乜斜著眼睛,輕蔑的環視廳中眾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什麼狗屁的第一青樓,這要是兗州第一青樓,那兗州人的眼睛豈不就都是瞎的?!」
說完他扭頭狠狠啐了一下,冷笑了起來。
他身邊的人顯然不是僕從就是跟班,聽到男子的話,都配合著大笑了起來。
黛娘立刻轉過身,抬手一揮,就有一旁的侍女迅速走上前。
雲西注意到,黛娘跟那個侍女小聲耳語了幾句,才放下,抬步走回原本的位置。
殷三雨上前一步,朝著黛娘好奇問道:「咱們菱藕香,什麼時候走到下坡路?現如今,連這樣沒規矩缺家教的粗人都能進來?」
黛娘立刻賠笑道:「瞧公子說的,咱們菱藕香的規矩您還不知道?做的都是熟客,就是這群人,也是熟客帶進來的。姓齊,名義上是外地的富商,可是據黛娘朋友說,那齊衙內其實是南京權貴的子侄,是齊衙內,萬萬得罪不起的。」
「齊衙內?」殷三雨冷笑著說道:「那是朝廷里的人了。怎麼現如今連朝廷里的人,都這般沒教養了嗎?」
雲西正聽著分析,卻聽那齊衙內又在嚷嚷,「小爺我來你們這是賞你們臉了!還他娘的要聽你們的規矩?小爺就不聽,小爺就要你們這的花魁,坐到小爺跟前來,陪小爺喝酒!」
這時,黛娘朝著雲南雲西施了一個萬福,歉然道:「叫貴人們見笑了,黛娘先去那位公子那看看情況,黛娘先退下了。」
得了雲西的諒解後,黛娘轉身就朝著齊衙內走去,「哎呀呀,貴人您哪可別動氣?咱們菱藕香的花魁可是從不下台陪酒的,還望貴人您能寬容則個。但是咱們這兒的花魁,最是色藝雙絕,掌上舞,白紵舞,那跳的可是天下無雙,黛娘這就給您安排。」
廳中眾人一聽能得見絕少路面的花魁跳傳說中的宮廷舞,立時跟著興奮起來。
不想,黛娘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叫那不可一世的齊衙內雙眼登時射出火來。
他又一腳踢飛旁邊椅子,五官扭曲的厲聲質問道:「你說什麼?你要塞給本小爺的一個跳舞的丐婦?還把丐婦稱作花魁,你這是欺辱本小爺讀的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