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是在都津西郊舊山神廟旁的荒地里埋著的,深足三尺有餘,要不是有民眾在那裡掘井,這屍骨說不上什麼時候才會被發現。」呂岩看著還帶著泥土的白骨答道。
「舊山神廟?就是靜隱寺旁的那個破落廟?」
「對對對,就是那個。」呂岩聞言連連點頭。
「那裡地處偏僻,又掘了那麼深的坑埋了屍首,屍骨掩埋已有十數年,如今人口遷移,都城變遷,戶部又沒有疑似人口的失蹤記錄,這……這……這就是個無頭懸案啊。」呂岩看著案上擺著的幾根白骨皺著眉道。
「要不,下官起草份懸案就封了卷吧,反正歷年懸案疑案多的是,也不差這一樁,更何況此案無法分辨屍骨身份,也沒人追著,以懸案封了卷也不會有人反對。」呂岩轉頭看向宮澧,知他行事素來自成章法,小心翼翼道。
「本公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宮澧轉頭注視著案上白骨,面無表情道。
「啊……我……」
呂岩張著的嘴一時僵住,轉頭怔怔看向宮澧,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先出去吧,有事本公會叫你。」宮澧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冷冽若寒冰乍裂。
「是。」呂岩見宮澧肅然神色連忙應了聲,恭敬退了出去。
呂岩退了出去,掩了門。宮澧靜坐案邊,緩緩抬手觸上案上白骨,骨棒不過拳頭粗細,骨上沾著的泥土遍布於溝壑各處,看上去像是歲月侵腐痕跡,指尖細觸卻感覺得到平滑骨面上細密輕淺的凹痕,像梳齒般整齊。
鐵梳插進皮肉,混著殷紅的血,拿著鐵梳的手用力推劃,鐵梳受力直直滑動,肉便整條被颳了下來,一道道血痕規矩齊整,鐵梳一遍遍梳著,肉條一條條被刮下,轉眼間便可洗出一副白骨來,何須十年?
「西郊,寺廟,梳洗之刑。你都經歷了些什麼?」宮澧的指尖抵在白骨之上,眉頭輕蹙,神色黯然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