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帖這等小事竟勞侯爺親自前來,君兮惶恐。」君兮微微欠了欠身,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眸中卻有冷意閃過。
夏遠倒是瞧得起自己,一品軍侯不惜委身親自為她一個授銜將軍送帖,是怕她不收麼?可惜,即便他親自來送,她也沒有收的意思。
君兮輕笑一聲,話鋒一轉,「不過侯爺也知本將奉皇命訓練西北營以迎接使臣入都,本來時間就頗為緊張。如今使臣即將入都,閱兵在即,訓練正緊,本將實在走不開。」
君兮輕輕將壽帖推還給夏遠。
夏遠似早已料到君兮不會接,面上並無驚詫之色,回手將帖子放到了桌上,臉上表情則被笑意取代,「本侯知道將軍事務繁忙,但是……」夏遠的臉上略有一絲難為情。
「侯爺有話但講無妨。」
「實不相瞞,老夫今日親自前來營中,一來是送這帖子請將軍過府赴宴,二來則是來道謝的。」夏遠略有薄褶的臉上感激莫名,自稱也從本侯變成了老夫。
「本將與侯爺不過兩面之緣,何談謝字?」君兮眉目輕皺,似難理解。
「本侯與將軍確未有交集,然而七月初七洛水橋上,小女靈兒遭賊子毒手被大火焚身慘死橋上,若不是將軍提點,那歹徒怕是逍遙法外了去。小女得以安終,得於將軍之力,將軍於我夏家有重恩吶。」夏遠說著站起身來又是一個深躬。
君兮連忙起身扶了一把,淺笑一聲,「我當是什麼事,侯爺言重了。事發當時恰巧趕著我在場便多言語了幾句,其實即便當事人不是令嬡,我碰到了也會管上一管的。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萬不敢勞侯爺掛懷。」
「將軍睿智機敏,能得將軍三言兩語指點迷津破賊子偽裝凶跡實乃小女之幸。若非將軍指點,靈兒怕是去的冤枉莫名,此事於將軍事小,於老夫卻大的很。」
夏遠一臉感激的看著君兮,「將軍恩重,老夫無以為報,如今恰逢老夫誕辰,所以親自前來送金帖邀將軍過府,便是為了以示感激之情,還請將軍給老夫個報恩的機會。」
君兮聞言嘴角微揚,心中卻冷哼一聲。
夏靈那樁案子過去已經快一個月了,侯府也不曾有一點感激的意思,這個時候卻又提了出來,盛情邀請自己去他府上,又把姿態放的這麼低,有事現交人嗎?
可是自己助衙門拿住了害他女兒的兇手,不應該是他承她的恩情嗎?怎麼還要自己這個當恩人的給他賀壽,他腦子壞掉了。
「侯爺抬舉了。」君兮笑著拱了拱手,「本將……」
「老夫知道將軍無意與朝臣深交,壽宴之上老夫不過略請了些幕僚好友,安排了些好看的玩意兒,請將軍也不過是吃個晚宴而已。」不待君兮拒絕,夏遠已開了口,「而且老夫人為靈兒之事,日日感懷將軍言語指點之情,也念叨要見見您呢。總嚷著請將軍去府里坐坐,老夫知將軍繁忙,莫敢叨擾,如今正巧有這麼個機會。為了家母,便算是老夫懇請將軍了。」
「蒙侯爺抬舉,實乃君兮之幸。」君兮淺笑著從桌上拾起金帖,「這帖子,君兮收了便是。」
堂堂一品軍侯親自送帖上門,又是亡女又是老母,自己再不收豈非太不識抬舉了。看夏遠放低姿態的樣子,必是有所求,怕是這趟生日宴也是不簡單的。她倒要看看夏遠為她準備了怎樣的一場鴻門宴。
「那麼老夫在侯府恭候將軍大駕。」夏遠見君兮收了帖子,忙拂袖站起身來搭腕淺鞠了一禮。
「不敢當。」
「既如此,將軍忙著,老夫便先回去了。」
「侯爺慢走。」君兮伸臂把夏遠請出了帳外,看著手中燙金壽帖,臉上的笑意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