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牌子,她已有兩塊。一塊從小便戴在脖子上,那是她那三年空白光陰的見證。另一塊,是宮澧給她的。宮澧說是從空心大師那裡得到的。
玉牌不過是普通玉質,隨便哪一戶官家都拉的出一車來,但上面鏤雕的花紋卻是不可複製。雖然每一塊牌子上鏤刻的花紋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每一筆的刀鋒筆法花紋走向卻又如出一轍,明顯是一種手法。
或者說,其實他們本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一直將玉牌作為尋找生身父母的線索,便是以為這樣的牌子只有兩個。她手中的那兩塊玉牌是一對,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第三個。在這塵封的枯井之底。
她手中這三塊玉牌,一塊從小便在她手裡,配對的一塊出自空心大師手中,而這第三塊卻出現在侯府枯井之內。她,空心大師,夏遠,分明是毫無干係的三個人,卻偏偏都與這玉牌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與那兩個一樣,這塊玉牌的花紋也與它們不同。那兩塊玉牌是一對,兩個牌子上鏤刻的花紋單看是富貴牡丹圖,一左一右對稱的鏤雕,並在一起卻是鴛鴦戲水。
而這一塊牌子上的花紋卻是雪山並蒂蓮,圖騰在左側。
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第四塊玉牌的存在?
君兮手心裡攥著玉牌,心中突然騰起莫名恐懼。她的那塊玉牌從她有記憶以來便帶在身上了,她不知道是誰留給她的,也不知道玉牌有何意義,更不知道玉牌與她的身世有什麼關係。
若真的有四塊玉牌在,那麼雕刻這四塊玉牌的人鏤刻這玉牌是何目的?這四塊玉牌之間又有何聯繫,這與自己又有何關係?夏遠和空心大師在這裡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君兮腦子裡的思緒被這突然出現的玉牌攪的一團亂麻。
君兮甩甩頭清了清思緒,暫時這團迷還無法解開,她把玉牌揣進了懷裡,然而就在她把玉牌揣進懷裡瞬間,她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井壁上。
她現在身子半蹲著,目光平視井底一尺高處。井底的土很乾,明顯水已枯了很久了。畢竟是侯府的井,井壁都是用青石砌的,四外爬了一層枯死的青苔,她面前處青苔較它處密了不少。
青石光滑,能長如此密的青苔,底下必然有凹槽。君兮借著腰帶上玉珠微弱的光,抬手輕觸了觸井壁,上面鋪的青苔已干透枯死,手一碰,稀鬆的土窸窸窣窣便掉了一片。
君兮的指尖觸上井壁上青苔最重的地方,任乾枯的青苔窸窣的掉著,轉眼已摸了半截,突然,君兮的手一頓,又往回探了探。
這裡的觸感不同他處光滑,她指尖觸到了紋絡。
君兮半蹲著身子,抽出腰間短刀把紋絡里的塵土清了清,把腰帶也解了下來拿到眼前來,只見那井壁之上刻著些奇怪的符號。看痕跡應是用石頭刻上的,只是這些符號歪歪扭扭的,文不成文,字不像字,更像是嬰孩瞎畫的。而且溝痕里已被塵土填滿,雖然用刀清了卻仍有灰土殘留,看上去有年頭了。
君兮看著這些奇怪的符號,總覺得這些符號她像見過似的,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它們是什麼意思。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手繼續往一邊探去。
果然剛探過一掌的距離便又摸到了紋絡。君兮把浮著的塵土清了清,看清了井壁上的紋絡,這次井壁上刻著的不是字,而是畫。
與其說是畫,倒不如說塗鴉來的貼切。因為井壁的砌石很硬,所以畫的全都歪歪扭扭,連直線都沒有一條,筆觸也是深一道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