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什麼?」李令月聽到沈拓的聲音呆木若雷劈,怔住半晌突然爆出一聲驚叫。
沈拓聞聲轉過頭去,嘴角一勾,「我叫娘子。」
「你們……」李令月手指在二人之間往復,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那表情,如同小媳婦撞見了自家男人和隔壁婦人偷情似的,震驚又曖昧。
平時開開玩笑也便罷了,君兮沒想到沈拓在公主面前也如此的不避諱,連忙解釋,「公主莫要聽他胡言……」
「你口中說的娘子是君兮,竟然是君兮。」李令月根本沒聽她解釋,蹦的一步蹦上前來,站在君兮和沈拓中間,仰頭瞪著沈拓,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他撕了。
沈拓低頭俯視著李令月因為震驚而有點變形的俏臉,施施然頜首,「正是。」
「我的天。」李令月的到肯定回答,小臉登時一苦,倏地轉身看向君兮,「君兮,你是什麼時候瞎的?」
「啊?我……」
「你怎麼會看上這個人渣,他除了長得還湊合著能看看之外,人爆嘴毒脾氣差,哪裡配得上聰明睿智機敏過人膚白貌美的你啊!」李令月的小嘴像連珠炮似的,一連串的話不用經過大腦便禿嚕出來了。
人爆嘴毒脾氣差,長得還不錯,君兮的目光微微打量著沈拓,這李令月對他的評價還挺中肯的。君兮捂嘴輕笑。
「你誇她能不能不帶著損我?」沈拓一聽登時不樂意了,扭著李令月的頭讓她的臉對著自己,臉上寫了大大的不滿二字。
「損?我還沒說夠呢,你分明就是一個披著美皮的蠻子一個。」李令月鼻子一噤,哼了一聲。
「當初是誰死皮賴臉跟在我身後嚷嚷著要以身相許,非我不嫁的?我說了有娘子還緊追不捨,我往東她跟東,我往西她跟西,是誰?嗯?」沈拓眉毛高蹙,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出來。
君兮在一旁觀戰,黛眉微微一挑,李令月是被沈拓救回來的她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他們倆之間還有過這麼一出呢,有趣。
李令月本來就很能說,氣焰十分囂張,聽沈拓這麼一說,頓時矮了一截,「我那是一時被你的外表欺騙了,現在才看清你的黑心。」李令月狡辯道。
「以你的審美,能看到本少外表好就夠了,其他的都看出來確實有點難為你了。」沈拓嘴角一勾,半笑半嘲的笑了笑。
「終於承認你自己只空有一副好皮囊了?」李令月聽沈拓說只有外表好就夠了,抱臂得意一笑。
「她在說你只能看出外表。」君兮見李令月被說了還一臉得意的樣子,在一邊好心提醒。
李令月聞言微微一怔,思索片刻才驀然反應過來,「你在說我笨!你竟然敢說我笨!」李令月跳腳。
「這智商,可以的。」沈拓大笑出聲。
「沈拓!」李令月怒喝一聲衝上去,用自己的小膩軟拳狠狠砸向沈拓。
李令月人長得小,力氣也不大,一拳砸在沈拓胸口,君兮只在一旁笑看著,根本沒在意。
沈拓笑著,沒想到李令月會衝上來,二人離得近,沈拓沒來得及反應李令月一拳已經落下,砸在沈拓胸口,沈拓面色一變,手倏地捂住胸口,身子猛然向後退了兩步。
君兮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他。
李令月見沈拓被她一拳打得倒退兩步,也大吃一驚,扶住他的另一邊。
「你怎麼了?」君兮和李令月異口同聲道。
「沒……沒事。」沈拓看君兮緊張的樣子,笑了笑,直起身掙開君兮和李令月扶著他的手,轉頭看向李令月,「你是豬不成,力氣這麼大還搞突然襲擊。」沈拓半嘲諷半解釋似的看了李令月一眼,「看來下次和你鬥嘴要時刻防備著才是。」
君兮聞言鬆一口氣,還以為他怎麼了,原來是李令月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下手太重了。
一旁的李令月怔怔將手攤開在眼前,她知道,自己那一拳根本就沒有用多大的力。可剛才沈拓的眼神,分明是要她不要說,目光甚至帶了一絲乞求。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受傷了。
「你還沒吃飯吧,晌午了,我們一起去望江樓吧。」君兮提議道,說著拍拍胸脯,「這次,我請客。」
「生平最愛,吃白飯。」沈拓燦燦一笑,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要去母后那裡背課去,時辰快到了,我得快些回宮裡去。」李令月有些糾結道。
「是嗎?出來的時候你不是說你今天沒事嗎?」君兮詫異。
「我說了,突然想起來的嘛,我早上的時候忘記了。」李令月噘著嘴道。
「那……」
「那這頓飯先記著,等有時間再還。」沈拓難得好說話一次。
「好。」君兮應了,隨即便與李令月回了宮去。
背過身去時,李令月背在身後的手對著沈拓比了一個「V」字,左右晃了晃。
她們轉過身去瞬間,沈拓臉上笑意蕩然無存,手霍然捂住李令月方才捶打的地方,胸前的紫青袍上,一點濕痕滲出。
李令月和君兮回到大明宮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殿中去。
君兮將李令月送回她的宮中,轉而回去在霄辰殿門口晃了一圈,卻沒進去,反而晃到了大明宮的側門,又出了宮去。
君兮快步行走於坊巷街井之間,面露微焦。
沈拓是什麼樣的人,她清楚的很。他從小便受盡欺辱,很少有信任的人,現在經營嵐影閣,仇家林立,從來不會卸下防備。便是睡覺的時候,李令月那樣的人都近不了他五步之內。
別說是李令月,方才便是她站在李令月的位置對他出手,他都擋得住。便是他有意不擋不防接下那一拳,也不可能會被打的後退。
而且方才轉身剎那,她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雖然只有一點,但她依然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