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已過大半,一早一晚天已轉涼,君兮來洛陽根本沒想多作停留,自然也就沒備厚衣物。
因此她從國公府出來後去了趟綢緞鋪子定製了條夾棉襦裙之後才回了霄辰殿去。
有了那日武后來走一遭的教訓,君兮也收斂了許多,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往宮外跑。手上無事,君兮每日只窩在房裡吃吃喝喝看看書,其間李令月倒是來找過她幾次詢問沈拓的情況,君兮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李令月只得失望而歸。
不過武后那邊倒是沒了什麼動靜,好像那天早上的事真的只是個巧合一樣,至於是不是巧合,君兮和武后心中都清楚的很。
同在偌大的大明宮,君兮的日子過得太平安逸,前殿卻並不安穩。
因洛陽城近日屢出大案,相府又莫名起了大火,城中治安儼然成了大患。李治暴怒,連著幾日召群臣入宮臣商討對策,卻遲遲沒能得出個結果來。
金碧輝煌的大殿裡,每日都充斥著帝王李治的咆哮聲。
==五日後==
胡爾克勒的案子剛剛告一段落,檔案卷宗剛剛撤下去,孛爾赤的案子又壓了上來。一向井然有序的刑部因著兩位番國使臣先後死於非命已經忙成了一團,府里大多數人都被遣派出去搜人了。
因殺害孛爾赤的兇手一直未能緝捕歸案,在匈奴和皇上雙方施壓下,活在夾縫中的劉湛元覺得自己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五更天不到,劉湛元便已起了來,穿著一身褻衣坐在桌前,就著燭燈看著孛爾赤遇害一案的卷宗。
這是他第七十八次翻看這薄薄的幾頁紙,兇手的殺人動機和作案手法皆已明了,證人證詞也早已爛熟於心,然而繞是將卷宗翻爛了,兇手抓不到,一切也都是枉然。
劉湛元的腦子被那兩具凍在水牢的屍體填的滿滿的,正愁的頭疼,門外突然響起了擂鼓聲。
「咚!咚!咚!」鼓槌一下下敲在鼓面上,鼓聲沉悶如敲在心頭,鼓點規律節奏齊整。
鼓聲……鳴冤鼓!劉湛元面色一變。
官靴,官服,官帽,劉湛元匆匆穿戴好升堂衣冠,來到大堂,儀仗衙役手執長棍已經整齊劃一列在了大堂兩側。
「帶鳴鼓者上堂~」劉湛元手臂一揚,坐在正中主位威嚴開口。
聲音落下,兩名衙役帶著一名黑衣男子走了上來。男子走上堂來,在堂下正中央站定,緩緩抬起頭來。
看到男子正臉的瞬間,身為男人的劉湛元也不禁被驚艷到了,好生俊美的人,劉湛元心中暗嘆。眼前男子面龐線條柔和,稜角分明,多一分則過剛,少一分則太柔了些,就這樣剛剛好。
看著男子一臉英氣模樣,劉湛元目光微閃。這張臉給他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在哪見過,可一時之間又記不起來。
見男子直挺挺的站在下面竟沒有跪拜的意思,劉湛元眉頭微皺,手掌一震,驚堂木拍下響起啪的一聲脆響。
「堂下所立何人?面見本官竟敢不拜?」劉湛元沉聲喝道。
「在下有爵加身,不必叩拜。」黑衣男子冷聲答。
本朝有規,官官相見,確是不需行叩拜之禮的,可是……劉湛元狐疑的打量著堂下男子,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能有什麼官銜加身?
「何官何銜?」劉湛元冷聲問。
「從五品銜,位等僕射。」男子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