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微微一笑,攔住他的自虐行為。
她知道他傷的有多重,說是丟了半條命都是輕的。雖然他以驚人的速度快速恢復,但是這幾日,她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種獨特的氣味,雖然很淡卻縈繞不絕,她知道那是五葉焱的味道。那種藥草,亦藥亦毒,用以快速醫愈斷骨之殤,然而卻堪比摧筋斷骨而重塑之慟。可即便是用了五葉焱,十幾天的光景也不足以他徹底恢復。只不過嵐影閣內部出了事,他沒有時間好好修養,為了不出更大的亂子,他在硬撐著。
「你打算怎麼做?」想了一想,君兮還是問了出來。雖然她幫不上什麼忙,但還是想知道一下他有什麼計劃。
「嗯?做什麼?」沈拓詫異的看著君兮,一臉迷茫。
「那夜畫舫停放的地方雖然很偏,但你不在畫舫里,那周圍應該不乏嵐影閣的人才是。畫舫出了事,按理他們應該比你到的早,可事實是他們在出事之後,一個都沒到。」君兮見沈拓明知故問,緩緩道。
「你說的原來是這個。」沈拓點頭應聲,「沒錯,那晚在畫舫附近我遣了六十幾人隱於暗處護衛畫舫。但那晚畫舫雖然出了意外,卻沒有一個人去查看。具體發生了什麼我暫時還不知道,所以我要去查清楚。」
「今日升堂之後,你便再次暴露在了世人眼前,行事要小心。」君兮緩聲道。她不清楚嵐影閣內部的構架,無法說再多,只好口頭叮囑。
「娘子放心,還沒娶到娘子呢,為夫捨不得死。」沈拓轉頭看著君兮,嘴角一勾。
君兮聽沈拓又開始不正經起來,無奈的別過臉去不看他。
她沒看到她轉過臉去後,沈拓回過去的臉上漸漸攏上一層陰霾,嵐影閣……
沈拓將君兮送到國公府門口才離開,君兮在國公府後簡單吃了頓過時的午飯,填飽了肚子便坐在四角亭里靜等宮澧回來。
這一等就是幾個時辰,直到酉時三刻,宮澧才披著金燦餘暉回了來。
宮澧回來了,廚房將熱著的飯菜也一併上了來。
「如何?」君兮一邊布菜一邊開口問道。
「皇上已經不想再過問洛水橋集市那夜的案子了,匈奴那邊也消停了。劉湛元將卷宗已經移送到了京兆府去,以民案處論。沈拓沒事了」宮澧點點頭。
君兮會心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奔走一天了,趁熱吃吧。」君兮將筷子遞給宮澧。
宮澧自然的接下,緩緩開口,「今天入宮還說了一事。」
「什麼事?」君兮坐在宮澧對面,雙手拖腮。
「因為孛爾赤和胡爾克勒接連出事,番國使團聯合上書請求儘快將約和事宜談妥,日子已經訂下來了。」宮澧淡淡道。
「閱兵?」君兮聞言一怔,「什麼時候?」
「訂在了十日後,十日後行閱兵禮,禮畢之後各方簽下和約,使團就要離都了。」
「那我是不是……」
「明天起,你就要回到西北營去了。」宮澧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接道,「這會兒,聖旨應該已經送到霄辰殿了。」
「真沒想到武后竟然會這麼輕易的放我出宮。」君兮搖頭冷笑,當初推測武后就是幕後之人的時候,君兮覺得自己時刻走在刀尖上,只要那個女人稍稍用力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萬萬沒想到武后竟然真的就只是單純讓她在宮裡吃喝玩樂了一陣子。
「閱兵禮不過,你就還有利用價值,內憂與外患孰輕孰重,武后拎的清。」宮澧出聲打破君兮的幻想。
「閱兵禮,看來我的日子要不好過了呢。」君兮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