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的日子裡,她不曾忘記那日的爭吵,每一個夜裡都在想念她。如果當時她沒有那麼意氣用事,如果不曾克制不住,如果沒有惹她生氣,那麼又怎會有今日這樣的相見,所以,全都是她的錯。
朱律師開口說了許多,無外乎就是關於解除母女關係的詳細。
待他說完,蔚海藍開口道,“朱律師,我想和我母親單獨談談。”
“趙女士你看呢?”
“我看不需要了。”
蔚海藍心中一澀。
趙嫻依舊不肯點頭,律師有些為難,也是沒有辦法。
一時無言相對,蔚海藍突然站了起來,丟下一句話就走,“我不會同意,就算是傳票讓我上法院,我也不會去!”
“蔚小姐……”身後是朱律師急急地呼喊,她恍若未聞。
眼前的身影閃過,趙嫻冷凝的神qíng才微微卸去,無法描繪的悵然和不舍在眼中聚積。
上班的時候,蔚海藍很是勤奮。她起得很早,第一個到公司,主動替同事們將咖啡和茶水全都沖泡好,哪怕是複印這種小事,她也搶著去做。正是最後一季的發布會起始,部門裡的確很忙,誰也沒有在意她的變化。
同事忙裡偷著閒,看了一會兒新聞,突然咋呼出聲,“喲?蔚海藍你不得了啊,上報了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寫了些什麼啊?”
“蔚海藍,你一定惹你媽生氣了吧?竟然登報要和你解除母女關係啊!”同事嘻嘻哈哈地說道。
“去!少來了!怎麼可能是我們這裡的蔚海藍!”
“這年頭同名同姓的人真是多!”
蔚海藍原本低著頭在設計原型,握著滑鼠的手一窒,輕輕顫抖起來。她沒有接話,也沒有理會。只是瞧見有人走夠她身邊,她立刻喊道,“小王,你是不是要去送樣單?”
“是啊。”
“我幫你去送。”
“不用了,你忙你的。”
“我去!”蔚海藍qiáng勢地拿過他手中的樣單,抓了挎包就走。
“這次不是南郊的廠子,是東郊那邊的!”
蔚海藍沒有坐電梯,而是狂奔下樓。她只以為是南郊的廠子,便跑去了南郊,不料到了那兒才知道是東郊。這下白跑了一次,又是調頭往回趕。送完樣單,一瞧時間已是傍晚。
十一月的月初,天氣開始涼慡,卻是雨水不斷。
公司大樓前有書報亭,蔚海藍遲疑地停下腳步,終究還是上前買了一份報紙。
熙嚷來往的街頭,她找到了那一則新聞。
白紙黑字,向所有人公開,她與她解除了關係。
有人騎車經過她身邊,許是騎得太快,輕輕地撞到她的胳膊。她的手稍稍一松,手中的那把傘就落在了地上。
雨一直下,她站在原地,那些文字全都成了噬骨的痛。
她愈發努力地工作,所有的心思全都投入其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忘記那些讓她痛苦的事qíng。
“咳咳。”
“蔚海藍,你生病了啊?”
“沒有。”
“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小心點啊。”
“恩。”
她很少說話,越來越少。
主動要求去布置發布會場地,她依舊在勞碌。
“蔚海藍,這邊去搞一下。”
“好。”
“提高一點。”
“恩。”
“把那個箱子拿過來給我。”
蔚海藍轉身去搬箱子,可是剛走了幾步,頭暈目眩,一下子跌倒在地。身邊有人沖了上來,急忙問她有沒有事。她搖了搖頭,坐著休息了一會兒,補充了些體力,又是繼續工作,她將自己當成了鐵人,沒命一樣。
只過了十分鐘,一名女助理趕來了。
“蔚小姐,您好,我是康麗,雷先生讓我來照顧您。”
蔚海藍認真於手上的活兒,根本就沒有理她,只是一句,“你去一邊坐著好了。”
接下去的三天時間,無論是吃飯睡覺又或者是上廁所,康麗全都陪同。
下班回家,她亦是跟隨她回瑾園。
薔薇苑的底樓有房間,便收拾著住了。
康麗對她幾乎是寸步不離,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更為貼切。
每天晚上,康麗都會打電話匯報,“雷先生,蔚小姐有準時吃飯,現在已經到家了……是,沒有什麼異樣,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