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輕柔呼喊,將雷紹衡又拉回現實。
他徐徐抬眸,望著她呢喃反問,“怎麼?要替他求qíng?”
蔚海藍默了下,輕聲說道,“能不能……”
砰!
他手中的杯子被狠狠樁在桌子上,太用過力,所以茶杯都碎了,茶水灑了滿手。
雷紹衡眯起眼眸,那神qíng很是危險森然。
不等她再度開口說話,雷紹衡冷冷一句“沒有這個資格”,並不指明是誰,讓蔚海藍寒涼,也奚落了沈逾安。
“我告訴你,當年你們蔚家會倒,沈家也是幕後黑手之一!”雷紹衡冷郁說道,噙著的笑容森森,“別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沈雲鵬落井下石,他們會不知道?沈逾安會不知道?”
蔚海藍錯愕萬分,他的話語宛如晴天霹靂,太過突然,太過震驚。只見他高大的身影而立,占滿了她的眼底。他將她摟過,硬是帶著她站於這片山坡之上,他從容若定,無qíng地喝道,“動手!”
蔚海藍的面前,那些男人們揮動著鏟子掘土。
“不要挖!不要動手!”沈喬一下癱軟在地。
一座墳墓倒了,又一座倒了……
沈喬根本就無法阻攔,最後癱軟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沈逾安瘋了似得奔向墓地,和他們大打出手,可是他怎能抵擋那麼多人,反被按在地上。那柔軟頭髮,覆住他的雙眸,所以瞧不見他的表qíng。耳邊所有的哭喊,全都隱沒而去,化成心裡最深沉的痛,刺入心肺。
蔚海藍被他qiáng勢地摟著,面對一座座墓碑倒下,她於心不忍,可他偏偏不讓她動。雷紹衡站在她的身旁,他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臂,她感到一陣疼痛,側頭望向他,只見他目光如雪,冰冷一片。
沈家二十餘座墓碑,無一例外全都被刨出。
沈喬抱著那些骨灰罈,哭聲遍野。
雷紹衡這才決然地摟著她離去,蔚海藍回頭的剎那,瞧見沈逾安跪在地上,像是被石化的雕塑,任寒風洗禮。許是風太過冷冽,她才會感覺眼眶酸到不行,眨了眨眼睛,來時的石階都變得微微有些模糊。
停了一排的車,王珊開了車門。
兩人雙雙坐了進去,車子隨後勻速駛離。
蔚海藍的臉色不是太好,他的大衣還覆著她,卻絲毫感受不到他的溫暖。
雷紹衡望著前方,忽然沉聲說道,“你的棋下得不錯。”
前車鏡里那片山坡漸漸遠去不見,蔚海藍輕聲回道,“和你相比差了許多。”
“來得這麼急,衣服都忘記穿了?”雷紹衡猛地捏住她的下顎,qiáng讓她迎向自己,目露寒光。
蔚海藍笑了,注視著他問道,“下一個幕後黑手會是誰?你又要刨了誰家的墳?”
他的眼神狠厲,“你從來都沒有開過口。”
她收斂笑意,幽幽說道,“雷紹衡,你太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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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時間似乎總是過得特別快,明日要上班咯,親們加油哈!
183:盛夏的果實(9)
沈家徹底倒了,城南那片地最後歸入到盛世集團名下,據悉盛世日後要開發墳墓別墅,專門為那些豪門世家的墓碑建別墅。那片地臨湖靠海,的確是適合開發的地皮。先前早有無數商人覬覦動了心思,卻因為沈家那一小片地的原因,在加上又有墳地的原因,所以遲遲無法落實。
如今沈家祖墳被挖,眾人不禁唏噓不已,又是感嘆買下地皮之人手段狠辣。
畢竟是亡靈歸土的地方,確實是有失道德。
可是一想到數年之後,墳墓別墅區建成後所能獲得的巨大利潤,就讓眾人紅了眼。
沈雲鵬的屍體已經被火化,沈家的宅子也被封。
沈逾安和沈喬,正在宅子裡收拾東西。
沈喬一邊理著衣服,一邊落眼淚。這些日子,她幾乎整天以淚洗面,沒有一天不是如此。光是想到祖墳被刨,連父親最後的心愿也沒有達成,她心中猶如刀割一般難受,無論如何也是平息不了。停下手裡的動作,一抹臉全是淚水。
沈逾安走向她,雙手輕撫她的臉龐,替她擦去淚水,“姐,不要哭了,我們得快點收拾。”
沈喬如今已是和沈逾安相依為命,連忙點了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們兩姐弟,本來手頭還有些積蓄,前些日子為了扶持公司,差不多竭盡了所有,能賣的都賣了,早就所剩無幾。最後的錢,全部用來安置祖宗們的骨灰罈。他們現在只能走一日算一日,等到緩過這一陣,希望一切能夠慢慢好起來。
“逾安,以後我們該住哪兒?”
“姐,你別擔心,我之前在外邊租了房子,我們可以暫時搬到那裡,再作別的打算,總會好的。”沈逾安沉聲安撫,默默地將衣服扔進行李箱。這絕對是他沒有料想到的一天,他居然會這麼落魄潦倒。
沈喬茫然然的,也是沒有思緒,低下頭繼續收拾。
兩人簡單地理了些衣服,提起行李就要離去。
從樓梯而下,低頭卻見大廳里駐足了兩道身影。